【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本站页面简洁,无眩杂广告。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/ 或直接百度搜索:书本网】 《妖女横行》(阿飘闪远点之一)作者:朱轻 【内容简介   当爱情靠近时,再无味的茶水都醉人双颊;   当爱情远离时,再甜美的果实也开始腐败。   沈律,摆着大律师的头衔不要,偏跟人家开起征信社,   当律师时,他的俊美是话题;当征信社老板时,   他的魅力教女人为他大打出手。而被女人宠坏了的沈律,   初见贺沁童的第一反应是内心大大的狼嚎了几声,   美人他见多了,却还没有看过这么「冻」人的,   基于男人的自尊心作祟,头一次被无视的沈律决定劈了这座冰山!   可惜,追女不在行的沈律,好不容易扑倒贺美人,   明明床上都滚了一夜,疼得她哭着频频求饶,为何一觉醒来,   贺美人却翻脸不认人,直言滚床单不过是个意外!   贺沁童,家道中落的她,为了还债选择了殡仪馆的高薪工作,   天天与死人为伍的她,对于热情如火的沈律,她选择无动于衷。   只是她的漠视,他当害羞;她的拒绝,他当矜持,   可在她说「她不爱他」,看着沈律变脸走人时,   她才明白,原来,她不是不爱,   只是当她说爱时,沈律却冷漠道,她的爱,与他何干? 正文: 第一章      郑丽贞第一万零五次在心里感叹着,她家老板真是一个怪得不能再怪的男人了,长相古怪、脾气古怪,就连工作的癖好,都比同行古怪得多。      瞧瞧现在,同样都是来宾馆抓奸的,他们只要按照行规,确定好偷情的地点,再领着委托人和员警一同去捉奸在床,就可以有一个完美的ending,多好、多符合捉奸公式。      可是她家老板却兴奋得有点过头了……      先是宾馆的服务生刚打开房门,老板就一马当先,立刻用力地踹开那扇大门,听说这样才有捉奸的气势。      然后,按例的确有看到两个光溜溜的男女惊吓地搂成一团,那个委托人立刻抢上前去,揪起年轻女孩的头发,开始了必然的打斗。      郑丽贞却无暇看那场女人之间的战争,她望着自家老板那兴趣满满的表情,心里暗自叹气,难怪他们「千奇百怪」征信社最多的case,就是帮人抓奸,因为老板喜欢嘛。      「你不觉得这样的场面,是最鲜活、最有生命力的吗?」      当她实在憋不住好奇心,询问她家老板为什么这么喜欢接捉奸的案子,而且一定要亲自出马时,他是这么回答她的。      鲜活?生命力?这是什么古怪答案。      「每次看到她们拉扯头发、疯狂叫骂,还有老婆教训老公的泼辣架势时,我就觉得生活真是美好啊。」      郑丽贞只觉得无言……她家老板真是个非常、非常奇怪的男人!她无数次在心里肯定着,并且再度泪流满面,为什么经济要这么不景气?为什么全球经济明明已经在回暖了,可是工作还是这么难找?      不然,她明明一个传播系毕业的大学生,为什么要来这种稀奇古怪的征信社工作?美其名曰副社长,可是不到十坪的工作室里,全部加一加都只有两个人,他是社长,而她是助理,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小妹。      征信社算是比较清闲的!因为她的老板非常懒,接case要看心情,爽的时候,可以花十几小时到外面到处跑;不爽的时候,就待在开着冷气的房里,打怪升级,理都不理社里的事情,因此他们的营业额可想而知。      如果不是……      她再偷看了看那个看戏看得正起劲的男人,他正懒懒地靠在墙边,一手抚着线条完美的下巴,一脸的兴味。      如果不是那张祸天害地、比妖孽还要妖孽的俊脸,她早就辞职不干了。      是了,这是老板第一个古怪的地方。     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,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,居然拥有一张让天下女人都妒嫉、比女人还要娇艳的容颜,毫不夸张地说,那是真正的一笑倾人国的美颜啊!      漂亮的眼眸,眼角微微地往上翘,是很完美、很迷人的桃花眼,高挺的鼻梁,再搭上柔润鲜红的嘴唇,放在女人脸上,那是绝色,长在男人脸上,那就是祸害了。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美,不是祸害是什么?      所有来他们社里委托案子的,男的被迷得傻楞楞,女的就发花痴,每次社长只会笑得一脸开心,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,将那些人哄得服服帖帖的。      他天生就有这样的能耐,可以轻松搏得任何人的喜欢,简单的几句话,就可以让人家为他掏心掏肺的。      就像她,明明无数次下定决心,一定要辞职去找一份正经工作,可是一到社里,看着他灿烂的笑容,她立刻又咬着牙、顶着烈日,跑出去找那些不见的猫猫狗狗。      挥汗如雨的同时,心里大骂,为什么全台北一天有那么多猫或狗会不见?不见就不见了,又不是人,找什么找?可是她家老板最常接的案子,除了抓奸,就是找猫找狗。      这样的男人,居然会喜欢看这种连最狗血的编剧都不屑再拿来编的捉奸情节,真是还有没有比这更古怪的性格啊。      郑丽贞真的想要仰天长啸。      明明顺利地捉奸在床,其实他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,可是每次她家老板都一定要看完整出戏,才会意犹未尽、恋恋不舍地走人。      就如同此刻,正牌老婆教训完狐狸精之后,又扑向那个出轨的老公,可怜的四十多岁的男人,衣服也来不及穿,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地,狼狈地左右闪躲着凶悍妻子的巴掌以及指甲。      国台语混杂,咒骂尖叫声不绝于耳,而她家老板看得异常入迷,这是到底一个怎样疯狂的世界?      可惜,「乐极生悲」这句话,她家老板的最佳写照!      被打得惨兮兮的女孩,原本一直缩在一旁,哭泣着、尖叫着,却突然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哪根神经线了,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砸向那个气疯了的妻子。      这世上就是无巧不成书,刚好,那个妻子掐住老公的脖子,一把将他压在床上,躲开了那重重砸来的烟灰缸,而好死不死,那个厚重的玻璃缸直接砸上了她家那个看戏看得最乐、站得最近的老板的脑袋。      「砰」地一声,这一下,可真是扎实而又精准啊。      她家老板那张美得过火、漂亮得妖艳的脸蛋,首次在她面前扭曲了。      「坐好。」冷淡的命令,一如那结霜的表情一样冻人。      「头不要抬那么高。」      这个恐怕很难做到,尤其是他的面前站着这么一个大美人,沈律自认做不到。      沈律第一次看到贺沁童的时候,真想吹口哨,而事实上,他也吹了,因为任谁看到那样的美女,都会忍不住的。      他漂亮的眼眸正充满兴趣地打量眼前的美人,心里暗暗称赞!这世上就是有了女人,才会这么可爱。瞧瞧,既有如他姐姐沈乔那种明媚狂野的美女,也有像眼前这个从骨子里      透着冰冷气息的美女。      乌黑的秀发,简单地挽成马尾,巴掌大的脸蛋,是个最完美的鹅蛋脸,皮肤白皙水嫩,即便他现在这么近距离地看,也找不到一点的瑕疵。她的眼睛最是勾人,黑黑的眼珠子,像是寒夜里浸在月光下的冰晶,又亮又刺人,却又漂亮得让他移不开眼睛。视线往下,盯上那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紧抿的嘴唇,鲜红水润,明明只是冷淡地抿着,却让他觉得性感得不可思议。      她的嘴唇,饱满到微微嘟起来,是传说中的最适合接吻的唇形,不知道吻她的感觉是不是跟想象中一样好?      只是贺沁童对于他的反应,连眼角都懒得扫他一下,只是抚着他的额头,左右打量了一番,淡淡地说出三个字:「二十针。」      她的手指纤细又柔嫩,指腹按在他的皮肤上,有一种温凉的触感,这是沈律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的简单碰触,就产生触电的感觉!      不过二十针?什么二十针?他才刚放飞的思绪,就被额头上快速爆开的疼痛给拉了回来,「该死……喂,你轻一点啊!」      美梦直接破碎成一片片,那个冰美人居然干脆用针在他这额头上缝了起来,这世上还有没有比这更夸张的事情?      「叫什么?」贺沁童不耐地皱眉,手指翻飞,动作迅速又俐落,针线穿过皮肤,拉出来的血珠,她连眉毛都不皱一下。      「郑……丽……贞!」沈律好听且迷人的男性嗓音,难得这般失去平静地大吼。      是,他是活该!因为太着迷于看热闹,而被人砸破头,这件事情的确不算什么光彩的事。      当时,他的小助理郑丽贞,难得一次在持续尖叫后,恢复了一些理智,故作冷静道:「社长,我表姐的家就在这附近,她会处理伤口,比去医院要快很多。」      话是没错,尤其是这对偷情的男女为了避人耳目,跑到这种非常偏僻的地方来开房间,回市区可能要开好久的车,只怕到时候他的血都流光了。      于是,他就跟着自己的小助理,来到这个听说非常会处理伤口的表姐家。      事实证明,他家的小助理,从来都是不可靠的!想也知道,这个自称是传播系高材生的小女生,倒杯茶可以全灌到电脑里去,让社里所有的电脑集体挂掉;找回来的猫狗永远都不是雇主要的;跟踪人可以跟到让自己迷路……这样迷糊成精的人,她的话有可信度吗?      到最后,他也只有怨自己,脑子一定是被砸到坏掉了,居然相信了那个丫头的鬼话。      而看到美女的惊艳感,被一句话完全给破坏掉……      「什么?没有麻醉药?喂,这怎么可以!我会痛死的。」      「大男人怕什么痛?」让他惊艳的美女,此时此刻让他惊怕,因为她摆出来的一整套装备,足以吓倒一票身强体壮的男人。      泛着幽光的剪刀、尖得可怕的细针,还有那丝丝缕缕的缝合线,以及锋利无比的刀子跟一大堆乱七八糟却同样吓人的器具,说实话,沈律长这么大,首次被惊吓到了!      「这个伤口这么小,才区区二十针,很快就缝完了,浪费什么麻醉药?」随着话音落下的,是尖尖的针头,所以就造成了目前这样的局面。      痛,真是好痛!是谁规定男人一定要将痛往心里藏,不能叫出来的?沈律现在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。      而门口探进一颗圆滚滚的头,不是他的小助理又是谁?      「社长,你不要再叫了啦,我表姐手艺超好的,大家都说好的。」      「你所谓的大家,肯定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!」该死的,这种皮肉痛,他只能咬牙承受下来了!不然还能怎么办?都已经缝到一半了,如果现在要她停手的话,那他之前的疼痛岂不是白费了?      「干嘛那么计较啦,我可是求了好久,我表姐才答应帮你缝合的,不然你现在肯定流血而亡了。」      哪有那么夸张?他皱着眉,首次觉得自己的好脾气,快被自家这个无厘头的天兵给气得要爆发了。      漆黑的眼眸,轻轻一扫,然后猛地回过来,定格。      天啊!这个叫贺沁童的女人,虽然冷冰冰的,可是身材却火辣得可以……最简单的白衬衫,搭配着黑色的裤子,夏天的衣料比较薄,尤其是白色,抬臂间一拉一扯,衬托出她饱满的胸部,而他坐的姿势,眼睛与她的胸部平行,真是好福利啊!      贺沁童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色色的眼神,她现在满心只想着赶紧做完手里这件事情,如果不是拗不过表妹的苦苦哀求,她根本就不想在休假的时候,还要拿出赚钱的工具来做事。      特别是,当她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会受伤的原因之后,她更加不想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人身上,可是表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神情,让她心软了一下。      虽然她有很多表姐妹还有堂兄弟们,但是她天生的冷淡性子,与他们都合不太来,可是这个小表妹郑丽贞却非常爱黏着她,所以当郑丽贞反复求着她帮忙时,她真是有点招架不住,于是惹来了这个男人。      这种事情真是太扯了!一个前去抓奸的征信社社长,居然在工作的时候因为看热闹太过投入,而被人砸中额头,而偏偏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,竟然真的发生了。      就是一个色胚!一个大男人,长得那么美艳,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,对他的印象原本就不好,现在更是差上加差。      发觉那个一直抱怨的男人,反常地沉默之后,她低头,顺着他的视线,这该死的男人,居然……居然……      「啊!」      男性的惨叫声,在此时此刻听起来特别爽快,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,愉悦地将用力拉出来的针,再度往皮肤里戳。      「你不会轻一点啊?」沈律觉得自己被砸中的时候,都没有这么痛啊!真怀疑这个女人到底会不会处理伤口。      「你不是想快点缝完吗?」她挑眉,「越轻越慢。」      他前辈子一定惹过这个妖女!沈律咬牙,拳头握得越来越紧,忍住那钻心的疼,很明显的,这个女人在恶整他,至于原因,他一时还不知道。      可是没有办法,谁让他的皮肉在她的掌握之中呢?不得不低头啊!      终于,漫长的缝合过程总算结束,贺沁童快速地收拾完工具,转身走人;而沈律则是直接瘫坐在椅子上,全身虚脱!没有麻醉,直接被缝了二十针,而且手法粗鲁,这种疼痛,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。      他感觉牙齿咬得快要掉了,脑子里一抽一抽的,他努力地保持着清醒,不要丢脸地晕过去。      「社长。」毛茸茸的脑袋再度探了进来,「弄好了?还真是快。」她笑瞇瞇地走近他,「怎么样?我表姐的手艺很好吧?看,缝得多么漂亮。」      「……」      「既然弄好了,我们就走吧,我表姐不喜欢别人在她家待太久。」她伸手想要扶起那个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老板。      沈律摇了摇手,慢慢地站起来,他的体力素来都是不错的,就算这种是直入心扉的痛,还是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。      「你表姐在哪间医院工作?」他一定要提醒自己,永远也不要去那家医院看病!真是的,连这种医生都有,那间医院还有什么值得信赖的地方吗?      「咦,我没有跟你说吗?」郑丽贞圆圆的眸子瞪得更圆,一脸惊讶。      「说什么?」他抬脚,往门边走去,「她怎么连麻醉药都没有?」既然手术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,怎么会偏偏少了这么重要的麻醉药?      「不需要啊。」她跟在他的身后。      「怎么会不需要?」拜托,这个是最重要的好不好?哪个现代人动手术不用麻醉药?真是开玩笑。      「因为那些被缝的,都不会觉得痛啊,所以当然不需要。」她挥挥手,一脸的理所当然。      「不觉得痛?」他猛地停下脚步,低头望着她,「为什么?」这世上居然有人动手术不用麻醉?是失去痛觉了吗?      「因为死掉了,怎么会痛?」      沈律眼前一黑,脚下猛地一滑,幸好他反应够快,一把扶住身后的墙,稳住身子,「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次?」什么死掉?什么不觉得痛?      「喔,原来你不知道啊,我表姐她是殡仪馆的化妆师啊。」她抬头笑着,甜甜的。      「你说什么?」一字一字从牙齿里迸出来,又狠又厉。      「你没有听清楚吗?」她点头,认真地解释,「殡仪馆化妆师,就是专门帮尸体美容的……」      「郑丽贞,我杀了你!」      贺沁童很满意自己目前的工作,倒不是说她有多么地热爱自己的职业,对于这份一般人都觉得恐怖的工作,她的心态,两个字足以形容,那便是:尊重。      是的,真正的尊重!对逝者的尊重、对职业的尊重。      虽然这份工作基本上要求二十四小时待命,而且在大多数人眼里,这份职业让人觉得很恐怖,就算薪水真的很不错,但做的人还是不算多,尤其是年轻的女孩更是少。      「沁童,我跟你讲,那个年轻人真的很不错,刚刚从国外归来,听说在新竹的科学园区里上班,就是那种科技新贵啦!人长得英俊潇洒,性格脾气也好,你们肯定能聊得来的,相信阿水伯,准没错啦!」语句结束时,抬了抬手,作了一个坚定的手势补强可信度,以至于手里的粉扑「籁籁」地掉下一大片白雪。      贺沁童无语,低头继续工作……今天的服务物件,是一个从三十层楼跳下来的年轻女孩,才不过二十二岁的年轻生命,就因为感情受挫而选择了不归路,当场死亡。      从那种高度往下跳,是需要多大的勇气?既然有这样的勇气去死,为什么不能拿出一点点来继续活下去呢?      那满头、满脸的凝固鲜血,已经被她轻轻地抹去,破裂的皮肤,也一点一点地缝合,淡淡的蜜粉、漂亮的唇彩,将她苍白的容颜染上美丽的颜色,扭曲的脸孔,也在她的巧手下,恢复平和安详。      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遗体化妆师,而且在这行做了三年多,她的手艺向来有很高的评价,因此,一年之中,她基本上处于不休假的状态,每天都累到手快要抽筋的状态,可是当她看着存折里的钱往上升时,她的心里再高兴不过。      这份不寻常的工作,目前来说,她还挺满意的,除了偶尔工作搭档会太过聒噪,例如阿水伯。      年近四十岁,为了供三个小孩念书,阿水伯在这一行一做就是近二十年,经验丰富、手艺纯熟,就是太过热心。      自从贺沁童到这家公司来工作,阿水伯就时不时想要为她介绍一些所谓的青年才俊,其实他也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来做这种的工作赚钱,也很喜欢她的安静稳重,不像时下的年轻女孩,太过张扬、太过嚣张。      像贺沁童这样的女孩,脸蛋长得这样好,性格又恬静,不娶回家里相夫教子,实在是男人的一大损失,所以林阿水总是想要为她作媒,让她可以快点找张长期饭票,脱离这一行,毕竟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孩子,整天面对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,时间长了也是不好。      贺沁童将所有的细节处理完毕,抬手拉起隔帘,为大体换装,可是却依旧隔不开阿水伯的声音,他还不停说着男方有多么优秀、多么好,说她应该出去认识一下,女孩子要趁年轻佻张好饭票,再拖几年,恐怕好男人都被挑走了。      她依旧沉默,这是她天生的性子,不喜欢跟人有过多接触,她只是喜欢一个人安静工作、安静生活,对于未来,她有自己的规划,就算知道阿水伯是真心为她好,想要让她生活得更舒适,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。      她身上还有近三百万的负债。新竹科技新贵?头几年,可能这个职业还算是不错吧,但是现在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,许多新贵只剩下头衔可以唬唬人,但钱却是拿不出来的。      近五年的艰辛日子过下来,她早就已经决定,将来一定要嫁给有钱人,彻底摆脱那种整天担心受怕的日子,只因为她有一个爱惹事的弟弟……      她原本有一个光明的前途、让人称羡的未来,却在二十岁那年生生折断,当时年少无知的贺伟童,跟人打架时,将对方一条腿打断了,谁知对方却是有黑道背景的,直接索要五百万的赔偿。      但贺父贺母都只是一般的小学老师,怎么可能拿得出五百万?      七拼八凑,连零头都付不出来,可是如果不付钱,对方就要贺伟童的命!贺伟童是贺家唯一的儿子,两老当宝似的宠着,就算现在宠出祸害来,可是却仍是心头肉,割舍不掉。      没有办法,透过无数的关系,贺母终于找到了自己初中时的好友,现在是某家财务公司的老板娘,总算跟公司借到了这笔巨款,虽然每个月都要付高额的利息,可是至少贺家的独生爱子可以保住一条命了。      而贺沁童也是在那一年,连大二都没有念完,就出来工作了。      她应该感激,父母没有逼她下海,虽然父母重男轻女,但至少还有将她当女儿看待,所以即使他们没有说,她还是知道她的学业是念不下去了,她该出来分担家里的债务。      年方二十,没有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,想要找到工作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,那段日子,她做过很多工作,早晨送报纸牛奶,白天在一家公司里当打杂小妹,晚上还要去餐厅端盘子,每天只能睡三、四个小时,累得连站都站不稳。      后来因机遇巧合,进入了这一行,生活总算安定下来。      这里的薪水很多,而她也不放过任何赚外快的机会,凭借着出色的外形,偶尔当车展模特儿或平面模特儿,也是一笔收入。      几年下来,她家的欠债,慢慢还了一半。      累怕了、穷怕了也辛苦怕了,她下定决心,将来一定要嫁一个有钱的人,再也不必为生活担忧。      说她现实也罢,拜金也好,她贺沁童只是天下普通而又平凡的一个女子,不是仙女,没有脱俗的气质,被苦难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,她也想要轻松一点。      她的美貌,当然也引来了富家公子的追求,一部份人被她的职业给吓跑了,没有吓走的那些呢,她又看不上。      现在有钱的二世祖,实在是除了吃喝玩乐,什么也不会,虽然她一心想要嫁入豪门,但也知道,豪门多纨绔,她不能做那种拜金女,只看钱其它一概不管,至少,人品还是要看的。      一番要求下来,她贺沁童今年二十五岁,至今还没有交过男朋友。      虽然身边的人时不时为她介绍,而她也不乏众多的追求者,可是她的感情世界还是一片空白。      这世上的男人,要嘛肤浅,要嘛好色,就像那天那个男人一样。      想到那天表妹带过来处理伤口的男人,她心里涌起一阵反感,他盯着她的样子,彷佛她在他的面前是赤身裸体的,那漆黑的眼眸锐利得让人觉得可怕。      笑得再无害,她还是不喜欢他,幸好她与他,再无交集,永无交集。    第二章      第二次看到贺沁童,真的是意外,是一场沈律没有料到的意外。      他坐在这家咖啡馆的角落,随意摆放的巨大绿色植物挡住了他的身影,却又让他可以看尽馆内的所有动静,他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位置,尤其是他现在跟踪的这个人,他可以盯紧一举一动,却又不引人怀疑。      还是没有创意的抓奸案子,委托人怀疑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拈三搞七,请他跟踪收集证据,而他这两天的跟踪下来,的确也是有拍到许多不错的照片。      今天过后,应该可以圆满地完成任务了,毕竟,对于一个一心想要离婚的女人来说,那些精彩照片一上了法院,连话都不用多说几句,就可以完美胜诉了。      也许他应该考虑通知委托人亲自来抓奸,让这个case尽善尽美,只是这次他要站在最安全的地方看戏,这一点非常重要。      想到这里,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额角的疤,过去这一个月,他已经养成了这样不自觉的小动作,虽然就如他家天兵小助理所说,贺沁童的手艺真是不错,二十针缝下来,他额头上只留下这道很浅、很浅的疤,由于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,所以疤痕并不明显。      不过这道疤却让他感觉,它并不是留在脸上,倒像是烙在心里,每次摸着这道疤,都会让他想起那个让他心思浮动的女人。      最初打动他的,是她的容貌!食色性也,他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喜欢欣赏女人的,尤其是漂亮的女人,像贺沁童这样的女人,看过的男人很少会不心动的。      可是她的美,却像冰晶一般,耀眼却也拥有锋利的边缘。      沈律的人生当中,很少有不买他的帐的女人!在家里,妈妈非常疼他,就算有个严厉的父亲,却也有着疼他入心的母亲。      更不用提从幼稚园开始,有多少小女生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,毫不夸张地说一句,上至扫地的阿嬷下至吸奶嘴的婴儿,无不对他喜欢到无以复加。      可是贺沁童却不喜欢他!      他的直觉从来都是非常敏锐的,从他们相见第一眼开始,她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,他就知道这个美得要命的女人不喜欢他。      果然,明明他额头流血流得快要淹没整层楼了,她却还是视而不见,对表妹的请求,很坚决地摇头,「这里不是医院,也不是慈善机构。」      他的魅力,在她面前似乎是完全失效的,后来他家小助理拉着冰山美人到隔壁房间,等她回来时,虽带着工具但满脸的不爽。      是的,她依然是面无表情,可是他却感觉到那种冰冷下面的不高兴。      他试图着跟她聊天,缓和气氛,可是换来的却是一针比一针重的戳刺,这个女人,用一种残忍却聪明的方法阻止了他开口。      等到伤口处理完,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了,而他在得知她的工作后,也真的是被吓到了!      沈律活了二十七年,能吓到他的事情,真的不多!毕竟,他在台北开征信社已经五年了,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经历过,他是那种天生胆子就比常人大的人,可是那么美、那      么冰的一个女人,竟然从事那样的职业,他真的吃惊了。      端起杯子,轻啜一口热烫的咖啡,凉爽的冷气,滚滚的液体,两种极端,却又奇异地融合,他瞇了瞇黑眸,感觉到惬意。      这样平静而且自由的日子,目前的他非常享受。      沈律是沈家最黑、最黑的那头羊,对于这一点,所有认识沈家的人,是一致公认的,就连沈律自己也从来不曾否认,虽然他有一个野性十足的姐姐沈乔,从十六岁时就花名远播,性格狂放,是一个有传奇色彩的女子,但却一直留在美国念书,所以沈家反而是他沈律最为……如果让他自己形容,是出类拔萃,要是让别人来说的话,就是沈家的意外。      他从小在父亲高压政策下长大,家里几点起床、几点吃饭、几点打扫、几点出门,都有严格的时刻表,还有用餐时不准说话,背要挺得跟铁板平行,半个小时内,一定要用餐完毕。      沈若定一辈子在军队里,早已经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以及固执的脾气,他的小孩,从小就受到他这种军人思想的影响,其实是……非常痛苦的事情。      女孩子还好,毕竟可以养得娇一些,所以沈乔很早就被送了出去,自由自在没有人管,可是沈律却不行。      他五岁开始,就被父亲强迫着每天跑五千公尺,还有各种体能训练,比部队里面还要严格,虽然这些磨炼,让他在服兵役时可以轻松度日,可是从小就受这种非人的折磨,他天生自由散漫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?      所以从小到大,他挨打受罚是最多的!      每次因为跷课、泡妞、晚归之类杂七杂八的事情,被父亲罚跑三万公尺时,他家那个没有良心的姐姐,就会拿着苹果在一旁啃着,再来狠狠地嘲笑他一番。      沉重的体能训练,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,至少他现在一身结实的肌肉,还有高大的身材,都是他雄厚的本钱!他从小到大,头好壮壮,连个喷嚏都没有打过。      不过,在父亲那种高压的政策下,极度爱好自由、不喜约束的沈律,终于在忍到大学毕业,进入律师楼工作两个月之后,决定再也不忍了!      当年的T大法律系榜首,拿着金光灿灿的奖杯毕业的沈律,毅然拒绝导师推荐他去美国念研究所的机会,也不理会父亲要他回南部发展的命令,固执的留在台北,开了一家征信社,享受着大侦探的光环!即便后来父亲气得与他断绝父子关系,他依然不改初衷。      前年姐姐结婚,他回家参加婚礼,可是当他看到父亲的冷脸后,他知道父亲还是接受不了他的叛逆,不过想想也是,依沈若定那么固执的个性,只怕就是几十年之后也难以接受。      但他这辈子已经按照父亲的规则,走了二十几年的正经路,这已是他的极限,他再也不想要为别人而活,他想要舒服惬意的人生,像现在这样的生活,他就满意到不行。      天性中一些不受拘束的因数,一旦爆发,永难再止。      他看了看手表,被跟踪的人已经在这咖啡馆里坐了半个小时,很明显,是在等人!这个王中达,是杂志社的经理,长得还算可以,而且才三十几岁,正是出来鬼混的黄金时期,三天跟下来,他身边总是环绕不少美女,难怪他老婆忍受不了他的花心,准备离婚!这世上,并不是所有的女人只要男人有钱就好。      他看见王中达接了通电话后,开始整理头发与西装,他就知道他等的人来了。      果然,五分钟后,咖啡馆的玻璃门被推了开来。      进来的那个女人,让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刷刷地集中到她身上,就连那播放的轻音乐,在那一瞬间也让人有一种静止的错觉,就如同三十九度高温的天气里,被人泼了一桶冰水,通体舒服透凉,却又冻入骨髓。      她身高大约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,乌黑的秀发,直直地披在肩后,她不像时下的女生留着厚重的浏海,而是露出饱满的额头,有着一个古典的美人尖,雪白的皮肤,有着如水的眼眸,顾盼生辉;高挺的鼻子,有着几分天生的骄傲,还有那抹嘴唇,形状优美、线条分明。她的脸蛋上干干净净,没有化妆,非常自然。洁白的雪纺裙,让炽热的夏天一瞬间变得清爽起来,修长笔直的双腿,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。      一个天然的美女,却是一个冰美人,她浑身上下就闪动着四个字:生人勿近!      而她紧抿的嘴唇,也无声地散发出这样的讯息,让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,变得几分犹豫,这个女人,美是美得让人着火,可是冷漠如霜的神情,也让那火在熊熊燃烧的瞬间,生生冻住。      沈律抚着瓷白咖啡杯的杯沿,漆亮的眼眸,一直落在她那双长腿上……真是迷人啊,那么长又那么漂亮,看起来性感得不可思议,不知道被这样一双腿勾住腰,会有什么样的刺激感?      只是想想而已,热火就从下腹烧起,让他觉得舒适的冷气,突然失去了功效。      那个刚刚在他脑海里晃的女人,就这样活生生地走了出来,还一身性感的装扮,岂能不让人想入非非?      贺沁童站在入口处,那个带位元的服务生只会傻站在那里盯着她瞧,她暗暗地叹气,就是因为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,所以她都不喜欢穿得太漂亮,只是今天不行,今天有工作。      不再指望那个服务生,水眸轻扫,就看见了自己约见的人,举步往他走去,一直走到他的跟前,王中达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般,狼狈地起身为她拉坐椅,打招呼道:「贺小姐。」      她道谢,坐下,直接进入主题,「王经理,我们什么时候开始?」      「不急、不急,贺小姐先喝杯咖啡。」他招手叫来服务生,一脸得意!能不得意吗?此时此刻,不必看,他也知道店里所有的男人都是羡慕他的。      「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。」她今天很辛苦才挤出五个小时,不想这样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。      美女就是有任性的权力,何况这个美女还是他花了很多时间才把上的,王中达不介意她的无礼,「那我们直接走吧。」      两人起身,在众人的视线中退场,跟随他们走掉的,是情绪更为复杂的沈律。      他没有想过,贺沁童这样女人,竟然会愿意当第三者,跟王中达来酒店开房间。      当他用自己的魅力,再度哄得酒店柜台的小姐晕呼呼,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后,他站在2715的房门前,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分钟。      二十分钟,里面什么事情都差不多发生完了!按照常理来说,这个时间他早就应该通知委托人前来抓奸,这样他可以顺利完成委托,功成身退,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掏出手机来。      第一次看到贺沁童,他承认他对她是有好感的,当时只是欣赏她的容貌,可是一场缝合下来,却让他对她又欣赏又恨。他没有见过那么狠的女人,缝起血淋淋的伤口来,连眼都不眨一下,后来知道她的职业时,让他更是惊讶。     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寻常人,可是今天,看她风情万种地走进咖啡馆里,他蠢动了……除了身体,还有心!      她就站在那里,身后是炎热夏季,明媚阳光的万里晴空,而她的眼眸如水,就像是从万年冰山里裂流的那抹冻泉,漫流过他的心,一点一点,全身上下就是连毛孔都在收缩。      可是那样的一个女子,却原来是他跟踪人的偷情物件,这样的她,让他有几分薄怒!依她这样高傲的女人,是不可能屈就于那样的地位,可是她却做了,「欣赏」在那一瞬间,灰飞湮灭。      这份失望,让他首次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,拿出一根细小的铁丝,几个轻巧地转动,房门「咔嚓」一声微响,开了。      千想万思,他怎么都没有料到,自己打开门时,看见的竟然是这样一种场景。      美丽的贺沁潼,如冰山般的贺沁童,正一个漂亮的过肩摔,将英俊高大的王中达摔倒在地上,接下来是一通暴打,不过在他楞神的两分钟时间里,王中达已然被海扁成了猪头,脸庞如同晕开了调色板,连五官都看不清楚。      「住、住手,求求你!啊……」王中达闪躲不及,躺在地上被打得很惨。      再不制止,可能要出人命了,沈律连忙赶上去,拉住暴怒的人儿,「贺沁童,停手。」      「滚开!」她伸手推他,抬腿又是一脚踹上王中达,引来一阵哀嚎。      「伤人后果很严重。」他猛地一把抱搂住她,低头对王中达吼道:「还不快走?」      王中达很辛苦了爬了好几次,才勉强爬了起来,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,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,可是想想又觉不甘心,回过头来道:「贺沁童,你等……等着,我要告死你!」      「你找死?」贺沁童挣扎着想要上前,被沈律强硬地拉住。      「王中达,你如果想告,请便,只是如果你再不走,只怕走不了了。」这话果然很有威力,男人飞快地跑掉了。      「你还要抱多久?」贺沁童盯着他搂住她腰的手,冷冷地开口。      他有一瞬间的不能适应。前一刻还火爆得如同烈焰的女子,下一秒又如冰山般,两种极端,在她身上又融合得那么漂亮,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种面貌与风情?      他笑了,眼神带电,「就这样一直抱着,好不好?」      真是会被他气昏!贺沁童瞪他一眼,伸手去推他,而他也顺势松开了手。她拿起之前放在沙发上的包包,准备走人。      「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?」事实上,应该问为什么她会打人。     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,「我还没有问你,为什么会在这里。」她当然明白,刚刚如果不是他拉住她,她可能真的会将人打成重伤,那样的后果,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承受的。在某方面来说,她还是要感谢他,只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,未免也太不对劲!而且重点是,他怎么进来的?      「王中达,是我委托人的丈夫。」      一句话,她就明白了!看来她家表妹抱怨的没有错,这个男人就是喜欢一些抓奸的案子,难怪上次会看得太投入被砸破脑袋,活该!咦,等等,抓奸?      「你以为我跟他来这里,是为了偷……」后面那个字,她实在说不出口。      「难道不是?」即便他进来之后,发现看到的情况与他所认为的不同,他也明白事情可能并不是他当初所料想,可是他就是想逗逗她,因为他竟然会觉得她生气的样子,特别的美,就像是燃烧的冰,矛盾之美。      「当然不是。」看着他一脸痞痞的样子,她就不舒服,果然人的第一印象没有错,她不喜欢这个叫沈律的男人,非常不喜欢。      「不是?一男一女单独来酒店开房间……你觉得是什么情况?」      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」不驯地挑眉。      他的脑子上次肯定是被砸坏了,不然怎么会认为她这高傲的样子很漂亮?还漂亮得让他想在那红艳的唇上狠狠地亲上一口。      「王中达可是一个情场老手,他看上的女人,很少没有得不到的。」这几天调查下来,他发现那个男人的情史,真是丰富得让人佩服。      「很显然,你跟他是同一类人。」他长得那么祸害又油嘴滑舌的,不管他想不想,肯定都会有无数的女人前仆后继,争着抢着想做神话里面终结花花公子的最后一个女人,可惜,神话毕竟是神话。      「怎么会?」他笑了,灿烂至极,「至少我没有带你来开房间。」      「开什么房间,要不是为了工作,谁会理他?」这个男人,说话就是那么难听。      「工作?」这次他有点吃惊,「你不是那个化妆师吗?什么时候跟他又有工作关系了?」      「平面模特儿。」之前无意中认识了王中达,这个男人就一直说服她为他家的杂志拍平面广告,她并不是什么广告都会接,毕竟,这年头男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好色的。      她私下查过,知道王中达的确是杂志社的经理,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,再加上他三番两次邀请,薪水又很优渥,她还是心动了。      可是谁知道,第一次拍摄,他就带她来这里,说是摄影师跟工作人员随后就到,她虽然有点怀疑,但还是相信了,不过她很谨慎,他递的饮料与茶水,她都没有喝。      一开始,王中达还算老实的,跟她聊一些工作上的问题,可是随着时间过去,他慢慢地问及一些私人的问题,比如有没有男友……后来更是越坐越近、动手动脚,甚至直接问她有没有经验。      也许,很多女人会欣赏王中达英俊的面容,风度翩翩,沉迷于他刻意的放电,可惜她不是,她想要直接走人,也彻底明白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为了请她拍照而来的!结果,那个男人居然想要霸王硬上弓。      很好,那她就让他尝尝硬上弓是什么滋味!她从小因为骚扰不断,而特意去学了跆拳道,十几年下来,身手自然不凡,所以那个王中达根本就不是对手。      「如果你今天面对的,不是王中达一个男人,而是好几个大男人,你身手再好,又怎样?」听了她简单的解释之后,他的火气却突然直线上升,这女人是不是想赚钱想疯了?这样就跟着人家来开房间?一想到要是几个大男人等在房里,那后果根本就不堪设想啊。      「五个以内,对我来说,都不是问题。」而且,她已经非常小心了,只是谁想得到像王中达这样有钱有容貌的男人,居然会想要强迫女人!      「太过自信,你总有一天会吃苦头。」      「和你有什么关系?」她冷哼,之所以前面会跟他讲那么多话,也只是因为他勉强算是帮了她一次,谁知道这男人却得理不饶人,她的事与他何干?「而且,普通男人,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。」      「是吗?」他嘴角一勾,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,用力一拉,将她压倒在一旁柔软的沙发上,「身手再好,又怎样?」      一时不防,被他制住,「沈律,我警告你,快放开我。」她漂亮的眼眸,寒光闪闪。      「你不是很厉害吗?」他邪气地一笑,低头,在她唇上响亮地吻了一记,眼眸有着几分挑衅,「现在又如何?」      「王八蛋!」她咬牙,猛地一抬腿,狠狠地攻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,君羊耳卯社区沈律自小受沈若定严格训练,身手敏捷,很快地闪过她攻击。      贺沁童手肘却跟着顶上他的颈项,用力地一撞,藉力使力,身子灵巧地翻了过来,躲开了他的桎梏。      她抬腿要狠狠地踹他,谁教他居然真的亲了她……只是却被那个男人快速地闪过,他伸腿绊她,她闪了过去,却没有看到身后的茶几,不小心被桌脚绊到,身子失去平衡,重重地压到他的身上。      「嗯。」他闷哼着,本能地伸手,却发现掌下异常的柔软。      两人同时僵住!贺沁童低头,看见他的手掌,满满地握住了……      「无耻!」一记清响,某个男人被甩了一记锅贴。      贺沁童再也不想跟他纠缠,似乎总是她吃亏,于是她马上抓起包包,冲了出去。      沈律仰躺在宽大的沙发上,抬起手,望着自己的手掌,掌心好像还残留着她胸部那柔嫩的触感,弹性极佳,半晌,他笑了,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笑容。      很好,贺沁童,你还真是让人心动啊!    第三章      贺沁童完美的人生计划,在遇上沈律这个痞子后,严重地被破坏了。      每天一早去上班,在楼下都可以看到他灿烂的笑容,开着一辆破破旧旧的悍马,说要送她去上班,她当然不会理他,直接走上公车。      可是一路上,都可以看到那辆黑色悍马的踪影,一直到她下公车,步行到公司门口时,他会开门下车,不容分说地塞给她一袋热呼呼的早餐,然后走人。      一次、两次,整整一个月……从最初她眉头都不皱一下,直接扔掉,到后来,她有了几分犹豫了,因为浪费食物,与她节约的天性相违背!偶尔一次,她打开了袋子,却发现里面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,而且他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,连她喜欢吃煎得黄黄的鸡蛋,他也都知道。      有了一次的迟疑,接下来的早餐,都幸免于难了。每天都是不同的,连续几个礼拜,都没有重复,她不得不承认,沈律自有他厉害之处。      除了早晨,还有傍晚下班时,也可以看到他等在公司门口,然后再次重复早晨的沿路跟随。      一个月、两个月,到了第三个月,她实在忍不住了,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。      「我想要做什么,你真的不知道?」他仍旧是一脸阳光的笑容,真诚却又有一点点的坏。      她的脸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点热……      「贺沁童,我喜欢你,我要追你!」他大声地宣告,时值上班时分,进进出出的全是公司的人员,大家对于这几个月紧迫盯人的沈律,早已非常熟悉。当大家听到这句话时,全都一脸促狭的笑容,却让一向安静低调的贺沁童,感到非常丢脸。      「沈律,你不要这样。」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,「你不符合我的要求,请你不要浪费时间。」      「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要求。」      「我要找的男朋友,第一要有钱,第二要人品好,而这两项你都没有!」她指了指他的车子,听他说,这车还是从他姐夫那里A来的,而从表妹的口中,她也知道,征信社的生意并不那么好,很明显的,这个男人没钱。      「钱这东西有什么重要的?」他还是满脸不在乎的笑容,「而且,你说我人品不好,我可不承认。我从来都不玩弄感情,对女性又尊重……喂,我话没有说完,你怎么走了?」      贺沁童觉得自己根本就听不下去,他尊重女性?是谁第一次见面时,就死盯着她的胸部?第二次见面,就对她又亲又摸?这样的人,人品能好到哪里去?懒得跟他浪费时间,她还是上班要紧。      「贺沁童,你可以不喜欢我,可是你不能阻止我追求你!」他在她身后,有活力地宣告着。      她的头,似乎更痛了!      这样的男人,他的追求是猛烈的,并不是说他有多少花招,也不是一直送她鲜花、钻石、巧克力等等,他只是每天出现在她的眼前。      她不肯上他的车,他也不会勉强,就那样一路跟随;下班后的邀约,她不去,他也不会强拉,依旧那样跟着她,看她回家进门,一直到房间的灯打开后,他才会开车走人。      每天,他都会传简讯给她,有时只是简单地叮嘱她记得吃饭,不要太累;有时,会传一段惹人发噱的笑话!他说她的人生太累、太正经,想要让她轻松一点。      这样的追求,频繁却不会给人压力,没有强迫、没有负担,却又不能让人忽略,就这样,一段时间过去,她的家人、同事,全都知道她的身边有这么一个锲而不舍的追求者。      父母对于她的生活,从来都不会多问,毕竟,她现在负担了家里大部份的债务,而她从小就独立,对于自己的事情非常有主见,所以他们现在的主要心力都放在弟弟身上,自从弟弟闯出大祸之后,他们就带着他回到南部的乡下,免得他在这里又惹事。      至于同事……      「沁童啊,我看这个年轻人是不错啦,对你痴情又专一,天天这样接送,你不给他好脸色,他也不会介意!看来他性格和脾气都不错喔,你就不要再为难他啦。」热爱作媒的阿水伯,在跟某人聊过之后,彻底地投向了他的阵营,天天在她耳边洗脑。      「沁童,他那么帅,你还要想追求什么?这么优的男人,当然是先扑上去吃了再说啊。」如白鸟丽子般的尖笑声,是公司里的女同事。      沈律出色的容貌,让她们疯狂,就算大家都不是什么青春少女,而是四十好几的中年妇女,却丝毫没有影响她们对于帅哥的欣赏。      最后,连老板都知道了……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,一脸的鼓励,「年轻女孩,也该交交男朋友,让生活变得更美好一些。」他很喜欢这个女孩,才小小年纪,但做事却非常有定性,不怕吃苦,工作表现也出色,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遗体化妆师。他知道她有经济压力才会进入这一行,可是他也希望她在辛苦工作之余,可以有开心的事情。      对于身边的狂轰乱炸,贺沁童一直都是保持沉默,她无法对沈律大吼大叫,除了她的性格不是这样外,而且说实话,他并没有骚扰到她……她在心里承认,其实他还是很尊重她的,从来不会勉强她;至于身边的人,被他的魅力收买为他好话说尽,客观来说,也不能责怪于他。      而且这个男人自然有他细心之处!当她加班到深夜,回到家里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他会来按门铃,送上热腾腾的宵夜,让她拒绝的话一瞬间哽在了喉间。      她不知道为什么,以前也并不是没有男人这样追求过她,送衣服、送钻石、送名贵的包包,她可以连眼都不眨地直接拒绝,因为既然不合适,她就不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浪费时间。      可是那天那么简单的一碗牛肉面,却让她的心首次有了一丝的柔软,也许是他的笑容太过灿烂;也或许是他眼里的关心那么明显,心疼于她的疲惫、心痛于她的倔强。      沈律察颜观色的本领,向来都很好!他当然很快地就看出了她那微弱的心软,没有等她同意,就直接登堂入室,然后再笑得一脸无辜,「等你吃完,我就走。」      一次、两次,几次之后,她好像越来越难以拒绝他的笑容。      「我们可以先当朋友,至于说到追求,如果你不愿意,我绝对不会勉强你。」      跟沈律这样的人当朋友,说实话,是一个很大的诱惑,他很健谈也很风趣,重点是,他的脑子里永远都有无数的古怪想法。      他会带着她在下班之后,找遍那些偏僻巷子里的小店,找寻美食,然后在他与老板的谈笑声中,她感觉食物会特别美味;他也会在她轮休的日子,拖着她去户外运动,他很喜欢爬山,慢慢地,台北附近的大山小山,都有了他们的足迹。      其实,这个男人是孩子气的,他会跟山上的住户借瓦斯炉,直接跟她坐在青翠的草地上,吃火锅……      她从来没有这样吃过火锅,在他的笑语中,在树林里鸟儿的鸣唱声中,嘴里的食物变得有滋有味。      说实话,撇开喜欢不喜欢这个问题,沈律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,跟他在一起,永远不愁没有话题、永远不用担心会不开心。      其实她的性格是比较沉闷的,不爱说话,对人也冷冷淡淡,再熟悉的人,亲近程度也有限,可是跟他在一起,慢慢地,她的笑容变得多了起来,不再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,偶尔也能说上一、两句。      可能他没有说错,他们可以当朋友,单纯的朋友。      炎热的夏天,并不凉爽的秋天,都过去了,时序冬季,他们的关系,与这寒冷的季节相反,变得越来越融洽。      难得今天不用上班,他约她去看电影,看的是一部票房非常好的恐怖片。      沈律坐在座位上,有着几分哀怨,抬头望了望,整座电影院里,全都是女孩子的尖叫声,再扑入男友的怀抱,然后上演着体贴男友安慰受惊吓女友的经典片段。      只是贺沁童……她却盯着巨大的萤幕,一把一把的爆米花往嘴里塞,超清晰萤幕上,杀人魔将人杀死后,一点一点地将尸体肢解,那拍得细致的画面,还有血浆狂飙的场景,让女生害怕不已……可是却不包括她。      她只是吃着零食、喝着可乐,一脸平静,大概是感觉到他的视线,她转头望着他,「这个拍得真假。」淡淡评价。      他却差点吐血!他承认自己是不安好心,专门挑了网路上大家评论最恐怖的电影,特地带她来看。当她受惊害怕时,他可以大方地出借自己强壮的胸膛,谁知这个小女子,胆子大得很,看得连眼都不眨,还批评人家说拍得不够真实。      真是的,他怎么会忘了她是做什么职业的?又怎么会害怕看恐怖片?      「你要不要?」她伸手递过那桶爆米花,他低头却吮住她刚刚吸过的吸管,大大地吸了一口可乐,然后再抬头,笑得一脸开朗。      这……太亲昵了。她转头,佯装自己在认真看电影,但那闪动的画面,却再也入不了她的眼,他们共用一根吸管喝饮料,这种属于情人的动作,让她感到几分的不自在。      她喜欢有他的陪伴、喜欢他的笑脸,可是却无法接受他,因为他不是她要找的人,可是她却又自私地眷恋着跟他在一起的感觉,温馨甜蜜、开心愉悦,偶尔,会有点小小的暧昧,但她却会选择装傻。      就算电影院里灯光黯淡,不过他锐利的眼神,还是看到她那闪闪的眼眸,有着几分慌乱,这个女人的心防真是坚固。      他知道,像她这样天生倔强的女人,认定的东西,绝不会轻易改变,如果对她用强,只怕会反弹得更加厉害,所以只能一点一点,如水般渗透。      努力了快半年,才让他们的关系稍稍亲近一点。      慢慢了解她之后,他知道她的性子天生凉薄,对人热络不起来,哪怕是亲人,她也只是维持着淡淡的关系。      从他家小助理那里,他知道她家的情况,她的父母带着弟弟住在南部,而她则一个人住在台北。      每天辛苦工作,偿还家里的巨额债务,很累、很艰难,却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说……他从没想到她那么纤细的肩膀,居然要扛着那么重的压力?      最初喜欢她,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,再后来,她的多变,一下火爆一下冰冷,让他更为欣赏她,可是越跟她接近、越了解她,他对她的心动就越难以抑止。      心疼于她的累、心痛于她的倔强,可是却也激赏着她的执着,这样冷淡、火暴、倔强、脆弱的女人,当一个男人看尽她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面貌后,很难不爱上她,至少他已经由最初的心动,转为深深的爱恋。      为她所做的一切,他都是心甘情愿的!喜欢她,就想将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,只求她淡淡的一笑,哪怕他知道,现在的她其实只是单纯喜欢他而已,并没有爱上他,可是他不介意,真的不介意。      是他想要喜欢她的,是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爱着她的,无论如何,他都不会后悔。      他为她解决了打算提出告诉的王中达,就算当初他没有作律师,可是他在开征信社前,那几宗赢得漂亮的官司,也让他名声大噪。      后来,虽然过着悠闲的日子,却也有偶尔推不开的人情,比如他家姐夫的请托,只好低调地帮忙,不过他在法律界,一直都是有着金光闪闪的招牌。      而王中达找的律师,刚好是他的学长,了解这件事情之后,沈律打算插手之后,学长只是拿了他无数胜诉官司中的其中一、两件让王中达过目,就彻底地打消了他打算告到死的决心。      他不想用这件事情来向贺沁童要求什么,他唯一希望的,就是她辛苦的人生里可以少背负一些。金钱这种事情,她肯定不乐意他插手,那么他唯一可以做的,就是为她解决这些纷纷扰扰,让她的脸上可以出现久一点的笑容,即便她笑的次数,连五根手指都数得出来。      他姐姐沈乔就狠狠地嘲笑过他:「装什么绝世痴情男?根本一点都不像你好不好?你不是一向看中谁就把人拖上床的吗?那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妖法,可以将我弟弟迷成这样?不过真是大快人心啊!一向无往不利的沈律,终于踢到铁板了,喂,有机会一定要将她介绍给我认识一下,不然这样好了,明天就让奕阳……」她的话没有说完,沈律就直接挂了电话。      是了,贺沁童就是一个妖女,在初见那一刻开始,就让他深陷,至今出不来,也不愿出来。      对于他的追求,她可以视而不见;他的关心,她可以没有反应,可是这是他的选择,她会如何,不是他可以控制的,而她也没有欠他什么。      爱情的世界,原本就是如此简单,只有爱与不爱,没有欠与不欠。      电影结束之后,随着人群往大厅走去,因为是时下上档的大片,所以来观看的人非常多,他握住她的手,朝她笑着,「不要走散了。」      就算走散,我也会在这里等你,一直等你。      她竟有几分失神……他的手很宽、很大、很温暖,与她天生寒凉的体质不一样,第一次看电影后,他牵着她走出影院,她还是很不习惯这般亲昵的相处,那不是情人才做的事情吗?她既然不能接受他,就不可以跟他这么暧昧。      可是他却说,那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被人群冲散,所以一走出去,他立刻规矩地放手,而她也安心下来。      一次、两次,很多时候,她都在想,这个男人是不是想要温水煮青蛙,最开始无知无觉,等到发现时,一切都来不及了……她习惯他的陪伴,习惯了每天可以看到他的笑脸,也喜欢他带着她上山下海,喜欢他带她去尝遍各样美食,这些都是一种可怕的瘾。      但沈律这样的男人,不是她要的!心里对于这一点,却又非常明确。      不过还能再要求什么?他说,他愿意当她的朋友,哪怕永远只当朋友都可以……这让她拒绝不了。      从小到大,她几乎是没有什么朋友的,唯一聊得来的,就算是表妹郑丽贞,但也仅限于聊几句。      他出现在她生活中的那天,就完全颠覆了她与人相处划下的界线,他会逗她开心,他会为她做尽一切体贴之事,却又谨守着朋友的礼数,让她的心防,一天一天地松下来。      面对他,她的笑容多起来,她可以很自在地跟他在一起,听他讲自己的糗事;听他描述他的家庭,严父慈母,还有一个任性的姐姐;听他读书时的趣闻。      他的生活就像他的人一样,那么多姿多彩,渐渐的,她好像了解到一个不一样的沈律,那个热爱自由、不喜拘束,那个喜欢天雷狗血多过正经严肃,那个还是有点孩子气的沈律。      想到他时,她不自觉会笑,虽然只是淡淡的,可是他让她心情愉悦,她喜欢这个朋友,真的很喜欢。      她让他在人群中牵她的手,因为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,从小到大,她都是一个人,这么努力、这么辛苦的撑着,庞大的债务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时,她也会感到害怕。      想到自己放弃的学业,想到自己曾经的梦想,她也想流眼泪,她只是一个最普通、最平凡的女子而已,没有小说女主角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,也没有小说女主角那种完美的气质!她有缺点、有弱点,她也会自私,她并不完美。      她明知道他是喜欢她的,想要她当他的女朋友,可是她却安于他刻意划出来的那条朋友界线……如果可以短暂地欺骗一下自己,享受这种有人关心,有人分享的朋友之谊,那么她也是可以假装的。      其实她只是累了而已……有一双这么宽厚的手掌,保护她,让她可以不用担心受伤害,她是贪恋这种感觉的。      「啊,下雨了!」身旁女孩子的声音,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,一抬头,细细的冬雨像丝般缠绵不绝落了下来,不像夏季那样的狂风骤雨,可是这种细雨威力十足。      她抬眸望向他,「车子停得比较远,不然你在这里等我,我去开过来?」这附近的停车位本来就很难找,而且正逢周末,更是一位难求,所以他的车子停在了几条街之外,现在正下着雨,若是这样走过去,恐怕全身都湿透了。      「你没有带伞,这样过去,肯定会淋湿。」她有几分担心地望了望天空,最怕就是这种细雨,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,而且平常满街都是的计程车,此时此刻却一辆都看不见。      「担心我?」他笑着,深邃的眼眸闪着灿烂的光芒,让她的心有几分慌乱,只能咬着下唇。      突然,他握紧她的手,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孩子,「不然,我们一起跑过去?」      「会秃头的。」谁敢淋台北的雨?只有这个男人,才会这么童心未泯,想要挑战。      他放开她的手,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毛呢大衣脱了下来,浅蓝的衬衫更加让他眉目如画,抬手,将衣服顶在他们的头上,然后不容她多考虑地拉着她冲进雨雾里。 第四章      贺沁童的人生里,从来没有这般脱序、这般疯狂过。      在下着雨的夜晚,跟着一个男人,就这样顶着一件大衣,跑在台北的街头……他们踩过一洼又一洼的积水,飞溅的水珠,将他们的裤管弄湿了,而那个男人,偶而还会故意用力地踩,让水花飞得更高,她也会加倍还回去!      就这样,一路玩闹、一路奔跑,无视路上行人奇怪的眼神,忽略自己内心对这种傻瓜似的行为产生的不安,她笑了,从未笑得如此开怀、这样畅快。      行人匆匆、车辆川流不息的繁华街头,他们就像两个恶作剧的孩子般,笑得天真又灿烂,似乎这场冬季的冷雨,冻不住他们的快乐。      偶而,被他拥在怀里奔跑时,喧哗的街头,她却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,他的胸膛温暖又舒适……这样一个男人,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。      她的嘴角,奇异地一直往上勾。      一直到坐进车里,他们全身上下都湿透了,除了她的头。即便玩得再疯、闹得再过,他一直将厚实的大衣盖住她的头发,而他却没有一处干爽。      被雨水打湿的黑发,一丝一缕地贴在他饱满的额头,他的眼神热烈,此时此刻的他,就像是一个英俊的恶魔般,让人心动。      她只能怔怔地望着他,平时显得太过娇艳的容颜,在全身湿透的情况下,男性的阳刚魅力却直线破表,湿透的衬衫,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,展露出强壮的体魄。      车里好像太热了!她费了好大的劲,才从他炽热的眼神逃离,却发现他将车里的暖气打开了,难怪让她感觉这么热。      「暖气太强了。」她淡淡地说道。      又被她逃开了……沈律暗暗叹息,这个小女子真是天下第一会躲之人,他都这么努力放电了……      「你身上都湿了,不开大一点,你会感冒的。」眼睛不自觉望向那因为雨水而玲珑毕现的身子……他好像真的将温度调得太高了。     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,也感觉到体内的炙热,她微微地侧过身子,想要躲开他那烫人的眼睛,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,瞬间打破了小小空间里的暧昧气息。      「真的着凉了。」他望着她泛着淡淡红晕的水颊,当然,也看见她眼底下的青色。      她真的是太累了!这份职业的收入虽然很丰富,可是却真的很累,随时都有突来的任务,可能在深夜,也可能在清晨。      这次轮休前,她已经连续工作二十几个小时,原来打算睡两天好好补眠的,可是却在晚上被他拉出来看电影,她知道他只是想让她放松一下,她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。      只是太过辛苦、太过疲劳的她,身体的抵抗力降低,只是稍微淋个雨而已,她就觉得头有点沉了。      他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,气着自己贪玩,居然害她不舒服,伸手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,还好没有发烧。      微微放心,发动引擎,车子流畅地滑向来往不息的车道。      她半瞇着眼睛,昏昏欲睡,大约十分钟后,被他的轻拍叫醒,「下车了。」      她抬眸,车窗外一片安宁,眉头轻皱,「这里是哪里?」这并不是她的家。      「我家。」他在市区有一间套房,离电影城很近。      她瞪他,不敢相信他居然把车开到这里来,是想怎样?      「你不舒服,现在最需要的,是洗一个热水澡,再好好睡一觉。」她家住得那么远,起码要开将近一个小时的车。可是现在她穿着湿衣服,身子怎么受得了?想了想,也只有他家是最方便,虽然并不奢华,不过这里有柔软的床,可以满足她的需求。      「我要回家。」她不高兴,语气冰冷。      「你是要我抱你下车,还是要自己走?」他逼近她,神情危险。      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。她忘了,沈律再怎么温柔对她、再怎么体贴,骨子里还是有着霸道的性格的,平时什么事情都顺着她、听她的,可是到这种时候,根本就由不得她。      贺沁童泡在温暖的水里,舒服地直想叹气。      不得不承认,其实沈律是对的,虽然霸道了点、强硬了点,逼着她听从。      「讨厌。「挥指弹开水面雪白的泡泡,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着几分娇嗔。      「沁童,泡太久对身体不好。」      瞧,那门上的轻敲,不就曝露了他的本性?      不情愿,可是还是只能乖乖起身,拿起一旁他为她准备的浴袍,穿上后却发现太大件了!将浴袍折了好几折,还是过大,她只好将腰带系紧,柔软而干燥的绒料与肌肤相擦,带来一种舒服的感觉。      干净的浴袍,却有着他的气息,让她的心有几分骚动……就这样跟他回家,到底是好还是不好?      她其实是知道的,他心急于她的身体,担心时间过久一点,她就会生病,可是她还是有小小不满,所以一进房,直接就去了浴室,一句话也不说,也没有心情去打量他房间的布置,反正大概是三十坪大小,一目了然。      在这样的夜晚,跟着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来到他的家,还在他家里洗澡,这种事情,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做,可是莫名地,她就是相信沈律,信任这个男人,这样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。      打开门,看见他高大的身子就站在门边,再度伸手,触了触她的额头,没有发现异常,这才放心,「我买了姜茶,已经泡好了,记得喝。」      她不驯地挑眉。      「我不介意亲自喂你,一口一口的?」他的眼神告诉她,他会怎样喂她。      感觉到浑身血液都往脸蛋冲,她赶紧低头,「你好烦,快去洗澡。」他自己还不是穿着湿衣服到处走?还去帮她买姜茶,明明他连头发都湿掉了,更容易感冒好不好?就算他是大男人,身体好也不能这样糟蹋啊。      「关心我了?」他笑着,低头去看她。      她抬肘,一个俐落的推手,将他推进浴室,再飞快地拉上门,将身子抵在门上,听见门内他开朗的大笑,她的心狂跳不已。      腿有点发软,这样的情形,好像有哪里不对。      慢慢地走过去,看见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里,浅褐色的水液,泛着淡淡的辛辣姜气,是很熟悉、很亲切的味道,她一点一点地啜饮,感觉到那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,慢慢地渗进心里。      这样的相处,好像很不对劲,她不会与他成为情侣,可是她好像又很难拒绝他的关心与体贴,甚至享受着这种宠溺……这种感觉不好!      只是她今天真的好累,这种感情的事情,可不可以留到她清醒一点、理智一点再来思考呢?今晚,就让她自私一回吧。      捧着茶杯,在他这间小套间里来回走了一圈。      这房子的布局,跟他的性格一模一样,房间里没有做区隔,全部打通,一整片空间看起来干净又俐落。转角的地方,有一大片的落地窗,拉开厚重的窗帘,三十二楼的高度往下看,台北的夜景,整片璀璨的灯光,在雨雾中泛着朦胧的美。      「头发怎么也不吹干?」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已经洗好澡,来到她的身后,撩起她的一缕湿发,皱眉道。      她捧着热热的杯子,一小口、一小口地喝着姜茶,感觉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酸软疲态,懒洋洋地不想动,真希望这里可以摆一张沙发,这样她就可以直接赖在上面,多么舒服。      他见她不理他,也不以为意,这个女人耍小性子时,就是这种别扭的模样。      他拿来吹风机,慢慢地为她将头发吹干,她的发质非常好,发量充沛,手感如丝,当那潮湿的发丝,在他手里慢慢变得干爽,泛着生命般的光泽,他伸手细细地在她头皮上按着,想要舒缓她紧绷的神经。      贺沁童如水的眼眸,此时已经是半瞇着,她感觉自己好像飘浮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,暖暖的海水浸泡着她,而她的身子正惬意地展开来,跟随着海浪一下一下跌宕起来,全身上下,无一处不舒服慵懒,困意袭来。      他看着身前那个频频打盹的女人,轻手轻脚地为她拿走手里的杯子,将她搂进怀里,而她则像爱困的小猫般赖进他的怀里,一脸单纯与无邪。      「这么信任我,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。」点了点她高挺的鼻子,无奈地摇头,将她横抱起来,走向卧床。      深蓝色的床,就像海洋般包围着她,一躺上去,她就连骨头都是软的,只是眼眸还勉强地睁开一点点,拉住他的手,「唔……我要……回家……」口齿不清,说话带着几分娇憨之气。      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样的面貌,他的眼眸深沉,紧紧地盯着她的容颜,像是要将她此时异于往常的样子印进心里……抬指,抚开她颊畔的那泽细丝,「乖,现在雨越下越大,开车不方便,明天我再送你回去。」      好困、好累,可是她仍旧倔强地坚持,「回……家。」      真是的,怎么会固执成这样?他俯近,望着那在眼底刷成一片浓荫的羽睫,「我睡沙发,好不好?」知道她保守及谨慎的性子,他说道。      半响,以为她还会再抗议,谁知道,她抬眸笑得甜甜地,「好。」      只是一个笑,让他的心重重地撼动,抚着她细嫩的脸颊,低头吻上了她那鲜嫩的嘴唇……那两片从一开始,每一天、每一秒,都在诱惑着他的嘴唇。      细细地舔舐,他吻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儿,小心翼翼,生怕吻痛了她,碰疼了她,舌尖在她光滑的嘴唇上慢慢地舔过,感受着那种香甜的气息。      变换着角度,轻轻地、柔柔地,将她嘴唇吻了个遍。      不够,再怎么吻都是不够!他喘息着,嘴唇稍稍用力,轻易地分开了那甜蜜的所在,舌头探了进去,像是饥饿的蜜蜂,钻进了花蕊的深处,贪婪地吸食着甜液。      她的嘴唇里像是天堂,带着淡淡的姜气,却又有着浓浓的花香,他舔过每一处秘境,吮过每一滴的香津,再轻轻地勾弄着她的舌头,摩擦、抚弄,却……没有反应。      他像是突然醒过来般,望向她,却看见这个女人呼吸均匀、神色平静。      她睡着了……还有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事情?沈律亢奋的情绪,像是饱满的气球遇上了最细的那根针,轻轻一碰,瞬间疲软。      「喂,女人,醒一醒。」皱着眉,在她耳边说道。      回应他的,是她均长的呼吸。      「我要摸你了喔。」他抬手,放在她柔软的胸部,那里绵软的触感,让他差点失控,可是贺沁童依然没有回应,她是真的睡着了。      「真是……」他气馁地松开手,将脸埋入她芬芳的颈项间,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,一分钟、两分钟,十分钟过去,他非但没有平静下来,却越来越激动,硬得让他感觉到疼痛。      真是伤脑筋……自从有经验之后,就连最青涩的初体验,他都没有这般冲动过,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吻,她连回应都没有的吻,居然可以让他动情成这个样子。      「贺沁童,你天生就是来折磨我的。」咬牙切齿,从她身上费力地爬起来,刚刚洗好澡的男人,在这种寒冬,再度冲进浴室里,用冰冷的水来浇熄他满腔的热火。      像是从来都没有这般好睡过一样,贺沁童感觉自己的眼皮,怎么睁都睁不开,身子又软又酸,好像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。      她在柔软的床褥间辗转,细嫩的脸蛋在丝质床单上缓缓地摩擦着,慢慢地,终于睁开了眼眸,印入眼帘的,是有着几分熟悉、几分陌生的摆设。      这里……清灵的眸子,四处打量着,思绪还没有来得及回到脑海中,却被男性特殊的低沉嗓音再度打乱了。      「盐什么时候放?唔,现在大概已经炖了一个小时。」他抬起手表,看了看时间,「好,我知道了。」      她看见他拿起一旁的小匙,舀了一小撮的盐细细的撒进去,再度盖上砂锅,「转大火,十分钟就好,嗯,不会再打开了,好,不会搅拌。」      他掀开盖子时,一股浓稠的鸡汤醇香,已经告诉她他在做什么了,像沈律这样的男人,竟然会在厨房里面做菜。      昨晚打量他的房间时,看到那个厨房时,她完全相信它是形同虚设,没有想到,今天它就派上用场了。      「好的,谢谢姐夫。唔,不要告诉沈乔,嗯,我知道!那些资料我会看,到时候再跟你联系。」      她听见他压低声音,原来他请教的人是他的姐夫。      他转过身来,就看见她张着那双清冷的眼眸望着他。      熟悉的笑容,又在他的脸上绽放,似乎一直到那一刻,她才意识到沈律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,其实说好看,还不足以形容他。他的眼睛、嘴唇、无一不勾人。他的长相,是有些偏女性化的。男生女相,必出妖孽,他就是那样的一个妖孽,一个总是带着阳光的笑容,慢慢地照进她内心的妖孽。     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,居然会围着那么居家的围裙,在厨房里面做菜,这一幕真的是震惊她了。      「你醒了?」他走过来,在床上坐下,「你整整睡了二十个小时,你果然很厉害。」伸手轻碰她的额头,「没有发烧,看来你只是累了。」      一整晚的时间,他都担心地没有睡好,看她睡得很沉,他会时不时过来探探她的体温,责怪自己一时贪玩,竟然拉着她淋雨,要是害她生病,该怎么办?      「二十个小时?」她真是吃惊了,难怪她会觉得精神这么好。      「饿了吗?」他望着那鲜艳的嘴唇,感觉到喉间一阵干渴,昨晚的那个吻,让他到现在还是回味,「去洗漱一下,可以吃饭了。」      「我的衣服……」她身上还套着那件浴袍,在他面前这个样子,怎么样都觉得不妥。      他笑着,几分戏谑,指了指阳台。      转眸,看见她的衣物就那样晾在那里,包括最私密贴身的!她耳根发热,努力控制着自己,不要在他面前脸红。      全怪昨晚他来闹她,让她忘了清洗自己的衣物,不过一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为她洗衣服,哪怕是用洗衣机洗的,她也觉得很窘迫。      像是嫌她还不够丢脸似的,他恶作剧地加了一句,「放心,你的『内在美』我都是用手洗的。」      这回,炸弹在脸上爆炸都比不上这话的作用,她飞奔似地跑进了浴室,抬头,清晰的镜面印出她染上艳霞的脸蛋,这男人有时候真是恶劣!      浅蓝的浴室,干净整洁,摆放在洗手台上的牙刷、毛巾都是崭新未拆封的。也是,像沈律这样细心的男人,他要做的事情向来都想得很周到。      她从浴室里面出来时,情绪已经恢复平静,餐桌上已经摆好晶莹饱满的米饭,还有一锅香气扑鼻的金黄鸡汤,「我可不会做菜,只勉强做了这个,你将就吃一点吧。」      她坐了下来,喝了一口他盛好的鸡汤,那香浓的滋味漾在心头,竟然觉得有点酸楚……有多久已经没有人这样为她做饭煲汤了?有多久已经没有感受过这种居家的温暖气息?她自己一个人逞强了那么长时间,到现在才发现,原来在心底深处,她也渴望有一个人,可以像这样宠她一回。      「谢谢。」她抬眸,笑了,虽然淡,可是很温暖,「真的很好吃。」      他看进了她眼底的脆弱,心疼痛起来,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对一个女人好,想要将全世界最美、最珍贵的东西,都捧到她的眼前,想要让她脸上只有愉快没有悲伤。      她累了,他比她还要辛苦;她悲伤,他却那么心痛……原来在不知不觉间,他已经这么喜欢了。      他抬手,抚上她的脸颊,这样的容颜、这样的五官、这样清冷的性子,却又让他这般心折。      他慢慢地凑近她,她应该闪开的,毕竟他的眼神、他的动作,都明确地告诉她,他要做什么,可是她发现自己动不了,像是中了魔咒般,只能望着他无法闪躲,眼眸张得大大的,里面清楚地印着他的身影。      一个吻,落在了她的嘴唇上!最初只是轻柔、只是浅吻,如同和风拂过花瓣,如同细雨滋润着大地。      可是当一个男人,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女人,亲近了自己最美、最纯的向往时,保持温柔似乎是不可能的。      很快,这记亲吻已然变调……他拉起她,揽住那细细的腰肢,舌头探入她的唇内,像是某种最私密的舞步般,邀请她与他共舞。      他的手掌,一下下揉捏她软嫩的腰,往下抓握住她挺翘的圆臀,那饱满的臀肉,即便隔着浴袍,也让他心悸。      怎么吻都觉得距离太远,怎么亲都觉得不满足,他半抱着她,按着她的臀,将她用力地抵到自己疼痛的欲望上。      疯狂的双唇恋恋不舍地分开来,他伸舌,将他们因为激吻而流出来的唾液勾舔起来,吞了进去。      她的小脸,此时泛着动人的红晕,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事情,让她不知所措,思绪混乱、理智远离,可是她又隐隐觉得这样是不对的,努力地想要理清自己的头脑,「我们这样……」他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,再度吻住了她。      他很清楚,如果让她理智回笼,她肯定会拒绝他,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,他不想就这样放弃。他的吻一直未曾停歇,即使他抱起她,一起走向那柔软的床榻,将她放进丝质的床单之上时,他的嘴唇依然没有离开她。      一手撑在她的颊畔,另外一只大掌,慢慢地抚入她略松的襟口,他进去握住一只饱满的晶莹,那种温润的触感,让他呼吸一顿,五指收拢,食指轻轻地在她那娇嫩的顶端转抚,一下下,感受那种珠圆玉润的完美。      她生涩,没有经验,被他挑情的勾引而弄得心神俱乱,再也无法思考。      紧紧的腰结,被松了开来,缓缓地滑向身侧,雪白娇柔的身子就这样裸呈在他的眼前,他为那番美景,激动得眼前发黑。      灵活的舌头,舔过她洁白的下巴,抚过优美的颈项,一路往下,吻上了那团丰盈,他舔吻着那滑腻的乳肉,吮着那蕊樱红,深深地吮,紧紧地吸,引来身下女人娇喘连连。      真是再美妙不过的滋味了,他摸着掌下细滑如丝的皮肤,那彷佛一掐就断的腰肢,惹来他怜爱的抚摸,再往下,纤长的玉腿紧紧地并着,他潜进去,慢慢地分开来,手指抚上那处幽微,刷过细细的毛发,精准地点按上那蕊珠玉。      「嗯,不要!」她像是触电一样,全身一僵,腿绷得紧紧地,似乎是不习惯被这样抚摸着。      「沁童,乖宝贝。」轮流将她饱满的胸部舔着,他恋恋不舍地抬头,望进那个有点惊慌的眼眸深处,如画的眉目之间,瓷白的肌肤泛起一抹红,妖艳动人。      他低头,吻过那抹娇红,低低地在她耳畔哄着,「乖,我只摸一下,你不喜欢,我就不动,好不好?」他的男性气息贯入耳内,竟引起她的颤抖。      他是个会看眼色的人,立刻看出来她的软弱,手掌用力,她的腿只是坚持了一下,又再度被他分了开来。   第五章      他紧紧地盯着她柔嫩的腿间,为眼前美妙的春色感到炫目,就像是初夏池塘里纤巧绽开的莲花一般,淡淡的粉、柔柔的红,两蕊花瓣羞涩地含苞,带着点点的露水,嫣然成姿。      他俯过去,轻嗅那甜美的气息,喉间泛起熟悉的紧涩,伸舌去舔……      「啊!」这太惊骇人。      贺沁童血色尽失,拚命地挣扎,想要并拢双腿,手掌去推他的头。      可是,男人强硬起来,她的力道又算得了什么?他吮住她的娇美,舔过隐隐褶皱里那粒最敏感的蕊珠,引来她激烈的颤抖,干脆吸住,一下一下,慢慢地在唇内啃噬逗怜。      「嗯……」那种尖锐的快感,从他吻住的那一点,透过神经,迅速地传至四肢百骸,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面,竟然隐藏着这样的地方,让她痛苦却又同时让她觉得刺激,她感觉自己在他的嘴唇下面,化成了水,任他掬弄。      他的舌头有力地摩擦着那粒小小的饱满,感觉到唇下的皮肤变得紧绷,耳内传来细细的肌肤相激的声音,丝丝缕缕的甜液渗了出来。      舌头往下,舔开那两瓣花蕊,品尝着他胜利的蜜汁,她的私花,因为他的挑逗,而变得敏感充血蠕动着,一张一合,像是一张甜美的小嘴,与他的嘴唇相摩擦。      他探了进去,紧窒的嫩肉立刻围了上来挤着他,舌尖勾起,感觉到那种迥异于寻常肌肤的细致和灼热,将最粉嫩的肉一点一点地舔弄,作为回报,他也品尝到最甘美的泉露。      探指,按住已然挺翘的粉玉,修剪整齐的指甲,坏心地抠弄着,引来她细细的尖叫,她漂亮的腰扭动起来,似乎是想要摆脱这种让人疯狂的折磨,可是却又像是将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唇边,任他玩弄。      她的皮肤越来越烫,汁水连连,不断地涌出来,啜饮不及的,就顺着他的下巴流淌,他的指间掌心,也全是一片滑腻。      真是太敏感了,他知道她的初次高潮,马上就要来临。      她的花穴,颜色转为鲜红,那两片花瓣开合得更加激烈,「啪啪」地微响从摩擦中传来,时间刚刚好。      他探手,释放出欲望的兽,圆圆的头部,在她的花穴间滑动着,沾染上她动情的水液。      贺沁童不安地扭动着,她觉得身子异常地空虚,明明马上就要到达某种未知的美妙境界,可是却硬生生停住了,这种空虚的感觉,让她躁动、让她烦乱。      当他的欲火与她的水润相触时,那种酥麻的快感,让她微皱的眉舒展开来,她张开腿,用自己的私处与他相擦,想让那种快感可以更强烈、更持久。      「宝贝等不及了?」他看着她性急的模样,笑意重重。他承认自己很坏心,用欲望去折磨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娃娃,可是不如此,她永远都不会正视他,她永远都只当他是朋友。      但他不想做她的朋友,他想做她的男人。      「沈律……嗯,沈律……」欲望冲刷着她,让她焦躁,鲜红的嘴唇像水又像花,喃喃地吐出他的名字,既像邀请、祈求着他,却又像无力地求助于他。      他伸指按上她的小小玉珠,反复弹动,重重地揉、急急地搓。      「啊……」久违的快感,终于接续了,她娇吟着,畅快地轻展眉梢。      下一秒,她就要冲上高潮,沈律却选择在这一瞬间,沉沉地戳了进去。      「噗滋」一声液体轻溅的声音,带着鲜红血丝的汁液,从她的体内深处涌了出来,却被他牢牢地堵在里面。      「啊!」高潮之快与破身之痛同时发生,那一剎那,贺沁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。      货真价实的痛,那种切肤之痛、那种被异物蛮横入侵的疼,让她痛得脸色苍白;但快感却又排山倒海而来。      他进到她的体内深处,将那最空虚之处,填得满满的,全身上下,无一处不感到甜美激动的感觉,从神经末梢急窜起来,迅速游走到各个细胞。      她僵直了身子,手指紧紧地揪住身下的床单,哼着、痛吟着、尖叫着、哭泣着,一时之间,太多、太多的感觉与情绪涌来,让她不知如何是好。      「嘘,宝贝,不要哭。」他伸舌,一点一点地舔掉她滴落的泪水,心疼她,可是她总是要这样痛过一回的,谁教她那么娇小,谁教她让他这般情动。      停在她的身子里,他没有动,既痛苦又愉悦地享受着她一阵阵疯狂的痉挛,她的媚肉,一层一层,就像是硕大的牡丹,有着无数层的花瓣,点进花蕊深处,那些花瓣全都包裹上来,圈得他闷哼不已。      「你……嗯……出去……」她推着他肌肉结实的手臂,因他死死地堵住她,让她的小腹涨得又酸又软,那种强烈的痛感与剧烈的刺激感觉,也一直褪不下,这样好难受、好丢脸。      「宝贝害羞了?」他伸舌去舔她漂亮的红晕,感觉她的身子开始放松,他慢慢地抽出去,在她舒一口气的同时,再用力地顶进去。      「啊……不要……」他动起来,那种麻麻的感觉更加强烈,她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,让人有一种脚踩不到实地的恐慌。      欲望一旦脱缰,便再难忍耐,他有力的腰在她的腿间快速地动作着,畅快地享受着她绵软水嫩的丝滑。      「轻一点,唔……」抱怨的嘴唇,被他吻住,小舌被他含进嘴里,拚命地吸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      他先是爽快地重重戳了几十下之后,勉强过了瘾,抽身而出。      没有他的阻碍,那混和着血丝的汁水汩汩地往外流,将他们身下的床单瞬间浸染。      他将她的腿分得更开,跪坐其中,握住勃发的欲望,抵住她慢慢往回拢的花瓣,稍一用力,再度插进去。      「痛……」她皱眉,他的欲望太过巨大,那顶进去的那种感觉,真是快要将她撕裂开来,不过已经在兴头上的他,哪里会舍得离开她?伸掌握住她的细腰,将她往下拉,自己再顺势往上顶,进到更深的地方,手再往上掐住她的两团饱满,一下一下重重地搓揉。      这个姿势省力又可以掌握住她的敏感点,让他很满意。      身子被他这样玩弄着,贺心童一向清冷的眸子,此时此刻也染上了情欲的色彩,虽然被强行撑开的刺痛感觉仍然存在,但更强烈的是那种身子相摩擦产生的快感。      「宝贝,这样扭。」他空出一手,抚住她的腰,稍稍用力,教导她怎么样去配合他的动作。      这真是太羞耻了,可是身子自然有它的意志,已经按照他的指导,慢慢动作,让他可以戳到最深处,给自己带来无法形容的快感。      真的好舒服,她的胸部在他的掌下发沉、发涨,乳头也硬得像石子,抵住他的掌心。当他的欲望,无意中擦过她顶端的那粒饱满,引来她剧烈抖动时,他立刻坏心地变换角度,每一下都要重重地摩擦到那里。      这样的刺激,太过强烈了!她感觉到身子酸麻的感觉已经超过负荷时,一波一波的快感,从花穴深处猛地冲向脑门……      「啊!」她尖叫着,弓起身子,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,腿也夹得紧紧地,只能拚命抱住他,不让他动,高潮的汁液,从她体内冲了出来,却又被堵在那里,小腹涨得满满地,鼓了起来。      「我的宝贝。」他吻着她,眼睛、鼻子、嘴唇,安抚着激动的人儿,被她那么疯狂地绞弄,他差点没有控制住,不过他已经到了边缘,再这样定住不动,真是会要了他的命。      千疼万哄,总算是让她稍稍放开手脚,他伏入她的腿间,狂抽猛送起来,大开大合地,肌肤相撞的声音,响彻房间。      她哆嗦着,承受着他的纵情,高潮的余波还没有平息,又被他带入急风聚雨之中,那种濒临疯狂的感觉席卷了她,让她再也抵挡不住。      她软在床上,嘤嘤地哭泣着,想让他放过自己,这种心脏要跳出来、喘不过气的感觉,好难受。      绝美的脸蛋,在深色的床单上摇晃,如藻的发丝铺成一片海洋,她哭着、求着,好不狼狈。      终于,他被她吸吮得受不了,狠狠地插进她的深处,抵在那处最软、最嫩的肉上,一片热液滚烫地浇了上去。      原本的朋友,发生了关系,会如何?沈律不知道别人会怎样,可是他却知道贺沁童这女人真是倔强得让人想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。      「意外。」简简单单两个字,就了结了他们共同度过的那场欢爱,她表现得太云淡风轻了。      一般的公式,明明是激情过后,要嘛一方冷淡地说,只是一夜情,天亮之后大家一拍两散,谁也不认识谁;要嘛就言情一点,发展成为夜夜情。      可是公式在他们之间,根本没有用,她仍然只是当他是一个朋友,没有特别、没有抱怨,好像她失去的只是一片很普通的膜,不是贞洁,女人是不是都像她那么难搞?      烦躁的同时,「嘻嘻」嘲笑声却打断他的思绪。      那笑声出自一个流着口水的婴儿,他以非常俐落的动作,迅速地从沈律的脚边爬上了他的膝盖,然后坐在上面,不断地蹦蹦跳跳,像是在作胜利的欢呼。      他傻眼,被小外甥那一连串的动作吓到了,想要伸手去扶他,却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他推到地上去。      明明他只是发呆了一下下,那个在地板上到处爬的小子,怎么会突然坐到他的身上来?      「喂,小子。」他小心地戳了戳小婴儿软软的肩膀。      「趴?」小家伙转过头来,可爱的脸蛋上有着问号,口水却一直滴落,将他胸前的小围兜变得更湿了。      沈律差点笑出来,「不是爸,是舅。」      才三个月没有看到小外甥,当初还只能抱在怀里的宝宝,现在已经可以满屋子乱爬了。那四粒闪亮的玉米粒,神气地挂在他软嫩的牙床上,让他一天到晚口水流不停。      「九?」正是爱说话的年纪,程谨谦小宝宝非常好学,他现在已经会叫爸爸、妈妈,也非常爱模仿大人说话,只是发音有待改进。      「乖小子。」他抱住可爱的小外甥,抬手将他的小围兜拉起来,拭去他嘴角的口水,顺便看了看时间,「你老妈搞什么,竟然还不过来?」      「妈妈。」小家伙口齿伶俐地说出这两个字,笑得眉眼弯弯。      沈律捏了捏他漂亮的脸皮,想到他的姐姐,他真是恨得牙痒痒的。      这个当了一辈子女王的女人,今天竟然带着孩子跑过来,将小家伙往他怀里一塞后,说自己有个case要处理,顺便附送一大堆大包小包、杂七杂八的东西。没办法,有了孩子,出趟门就像小搬家。      「你怎么不让你老公带?」沈家程家都知道,这个宝贝蛋从出生的那天起,除了吃母乳时,基本上都是程奕阳在带,沈乔最多就是挂个母亲的头衔,轻松的要命。      「他今天很忙。」事实是,她看老公最近工作很忙,好像又有个什么大案子要处理,所以就自告奋勇地说今天她要带宝宝。      谁知道,刚接的case屋主改变时间,说要今天上来看房子,而那么刚好,程家和沈家长辈结伴出去旅游,没有人可以托付,只好将儿子交给最闲的弟弟。      「喂,女人,我也很忙的好不好?」      「哼,你忙什么?全台北就你最闲。」亲了自己宝贝儿子一记,「你搞清楚,我把儿子留给你,是冒了多大的险,你应该要感到荣幸才对。」女王说完,就很有气势地走人。      「喂……」他唤也唤不回任性的女人,怀里那团软软的所在,依然睡得香甜,让他不敢抱着去追。      所以,就出现了上面那一幕。      一个郁闷的男子,带着一个宝宝,在这几十坪大的房间里面发呆,最该死的是,他的小助理昨天也休假了,不过话又说回来,就算那个天兵在,他也不敢将宝宝给她看,那丫头太不可靠了,如果他敢将程沈两家的宝贝交给她,只怕等着剥他皮的人会大排长龙,尤其沈若定爱这个宝宝爱得发狂,每天一定都要抱抱他。      程谨谦已经八个月大了,长得灵巧可爱,像足了沈乔,也就是说这宝宝跟他也挺像!万幸的是,程谨谦脾气却像爸爸,好到不行,一觉睡来,看到有点陌生的舅舅,也没有哭,让舅舅逗弄几下,就自己玩了起来。      「还好你不像沈乔那个番婆。」他点了点宝宝滑嫩的肌肤,那种舒服的手感,让他感兴趣地多捏了几把,两指在他的脸颊边一捏,他粉粉的嘴唇立刻变成圆圈,可爱到爆,可是同时爆的,还有他的口水。      「啧啧,怎么会这么多口水?」指上全是晶莹的口水,他擦到宝定的小围兜上,不过那块小围兜已经被糟蹋得差不多了!他赶紧放下外甥,去那一大堆的东西里面翻找干净的小围兜,手忙脚乱地为他换好,小宝宝却眉头皱起来,开始哭闹。      「天,你哭什么?」他立刻慌了手脚,哄了半天,小家伙还是哭闹不休,在他胸前拱来拱去,嘴儿一噘一噘的。      没有办法,该找救兵了!      「姐夫……」      程奕阳一接电话,就听见里面的哭声,立刻听出来是他的儿子,「沈律,怎么了?」      「你儿子哭个不停,我搞不定他,你快来接他回去。」看看时间,已经快到贺沁童下班的时间了,他还要赶着去找佳人呢。      「恐怕没有办法。」程奕阳将资料递给坐在后面的方尔正,他们正赶着要去抓捕走私要犯,根本就没有时间。「沈乔呢?」他老婆今天早上笑得甜甜地,向他保证,一定会将宝宝带好,绝不失误,而他觉得偶尔让沈乔带带孩子,也不是坏事,这才同意的!谁知道儿子却出现在沈律那边,真是伤脑筋。      「别跟我提那个女人。」沈律咬牙切齿。      看来,他老婆又欺负自己弟弟了!程奕阳叹气,跟她说过很多次,不要惹沈律,他平时是无所谓很好说话,随她任性,可是一旦碰到他的容忍极限,他的怒火可不是她可以承受的,可是沈乔总是不听。      听到手机那头儿子越来越焦躁的哭泣声,他心也有几分微痛,「你摸摸宝宝,看是不是尿布湿了。」      「刚刚换过。」之前程小子还酣畅淋漓地在他脚上解决了一次,让他气得扁了他的屁股几下。      「你伸指到他唇边。」      「天啊!这小子是要咬我手指吗?姐夫,你要不要这样陷害我?」沈律抱怨着,差点被自己小外甥咬掉手指,这小家伙脾气不是挺好的吗?怎么闹起来这么厉害?      「呵呵。」程奕阳轻笑,「他是饿了。」他儿子虽然很好说话,可是对于母乳,有一份特别的执着。      原本六个月时,他们就打算让小家伙断奶,可是他脾气倔得很,什么都不肯吃,没有办法,拖到现在八个月了,还在喝母乳,只是他这一个月总是会喂他吃别的东西,慢慢的,情况也改善了不少。      「你去找一个蓝色的保温桶,里面有肉粥。」虽然老婆再三保证会带好孩子,而且有沈乔在,也不用担心会饿着宝宝,可是他还是以防万一,熬了一锅肉粥,现在看来,他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老婆。      在自己姐夫的指示下,沈律顺利地找出肉粥,盛好,将宝宝放在小车里,细心地吹凉,送入他嘴里。果然,美味食物一入嘴里,宝宝立刻又变回那个可爱的小天使,咧开嘴,笑得阳光灿烂,红嫩的嘴儿蠕动着,吃得飞快。      「你这小子。」沈律无奈地伸指弹了一下他饱满的额头,当然,舍不得用力。      很快,一大碗的粥就吃完了,他取来奶瓶,里面有刚刚倒进去的温水,拿给那小子,让他自己慢慢吸着。      真是的,他这是什么命,都快要成为职业奶爸了。      再看看时间,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打给沈乔,刚一接通,话都来不及说,那边却急急地开口:「沈律,我这边真的很忙,晚上我再去接宝宝。」      「嘟嘟」的断线声,让他傻眼。半晌,「千奇百怪」征信社传来抓狂的吼叫声,「沈乔!」      「九……嘻嘻……」回应他的,是小宝宝举着奶瓶,热烈的挥舞,嘴里嚷着今天刚刚学会的字眼。 第六章      贺沁童看着沈律抱着一个宝宝站在她公司门口时,平静的脸蛋,首次出现了波痕。      「你……」她迟疑地望着那两张向她笑得灿烂的脸,竟然会相似成那样,她的心突然有一瞬间的不舒服,这个孩子是谁的?      「我们今天带着他,好不好?」沈律走来,虽然最近她似乎又对他冷淡了不少,可是只要他一再要求,基本上她还是不会拒绝他,所以在她下班后他们会一起吃饭,这已经是每天必做的事情。      她望着那个朝她笑得一脸无邪的宝宝,沉默着。      他长得跟沈律非常像,如果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,连傻瓜都不会相信,尤其是沈律这样的男人还肯抱着他。      沈律见她一直盯着宝宝,不由地凑过去,戏谑道:「你说,以后我们生的孩子,会不会跟他一样可爱?」      贺沁童不自在地移开视线,「别胡说。」她已经下定决心,坚决不受这个男人的影响,他们之间只能做朋友,再无其他……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,就当是一场梦,忘了最好。      他不适合她,他一切的一切,都不能满足她对未来的要求,所以她不能浪费时间去试,其实她不应该再跟他走得这么近,既然不能作情侣,那么这样的暧昧,又算什么?      可是,他似乎听不懂她的拒绝,就算她的神情再冰冷,他也可以笑得很温暖,她说他们之间,除了朋友,再无其他,而他会说,那就做朋友。      他对她非常地容忍,随她任性、让她横行,想要怎样都可以。      慢慢的,拒绝他、冷淡他,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,她想,如果他们都可以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,做回朋友,好像也不是不可以……原来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,偶尔也是一种幸福。      她彷佛也舍不得就这样失去他,她的身边一直有他,不管她高兴或悲伤,都有他。她不敢再深究自己的感觉,既然他说是朋友,那就做朋友。      每天一起吃顿饭,不算过分吧?而且就算她不去,沈律也会强硬地拉她,这个时候,他的霸道就会冒出头来!她承认,自己是自私的,既不想给他什么,却也不想就这么没有他的陪伴。      除了他偶尔言语上的玩笑,沈律似乎也决定要忘掉那天的事。      他们走到他停车的地方,他打开车门,「来,宝宝,叫姨姨。」抬起宝宝的小手,向贺沁童挥了挥。      「一?」程谨谦偏着小脑袋,乌溜溜的黑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,他朝贺沁童伸手,身子往她倾斜,「嗯……嗯……」      「他……」贺沁童吓了一跳,身子僵硬起来。      「看来宝宝很喜欢你呢。」沈律干脆将宝宝塞进她的怀里,「你抱吧,我今天陪他玩了一下午,累得要命。」      突然塞来的一团软嫩,让贺沁童不知所措,她没有什么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,更别说抱着小孩子,可是那柔柔的小身子,还有紧紧揽住她脖子的小手臂,却又让她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柔软。      程谨谦小朋友很会撒娇,水嫩的脸蛋,在这个香香的阿姨颈项里磨蹭着,身子紧紧地趴在她怀里,让贺沁童的心更是柔软得一塌糊涂。      「这小子,也太会耍赖了。」沈律看着那个小家伙整个人都偎在贺沁童的身上,不禁有几分不爽,他努力了这么久,都不能再亲近她,结果这个小子却可以跟她那么亲密,「算了、算了,给我吧。」他想要抱过来。      可是小家伙不合作,死命抱住贺沁童,而贺沁童也舍不得,「别闹了。」就算没有抱过小孩,但女人好像都有一种母性的天份,她调整了一下抱姿,让小朋友可以更舒服。      小宝宝抬起头,朝她笑着,「叭叭」两记湿吻印上她的脸颊,让她一向冷漠的脸蛋,泛起淡淡的笑意,他真是太可爱了。      「这小子就是个色鬼。」沈律这回是大大的不爽了,伸手去戳宝宝的额头,「给我老实一点。」      「喂,你做什么?」已经抱着宝宝在车上坐好的贺沁童,立刻心疼地揉着小宝宝被戳的地方,瞪了沈律一眼。      沈律无语,他现在的地位,已经低成这样了,竟然连个小孩子都不如……这条追求之路,怎么会越来越漫长?      有了小宝宝的参与,他们不能随意乱吃,沈律找了家风评不错的餐馆,点了几道家常小菜。      不到一个小时,贺沁童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家伙,一直抱着他,舍不得放手,一手拿着小汤匙,喂他喝汤。      「唔。」小家伙吃着碗里的,还盯着桌上的,白嫩的手指一直指着那碗香气四溢的鸡肉。      「他可以吃那个吗?」贺沁童看了看,抬眸问沈律。      终于理他了吗?沈律有几分哀怨地看她,「可以。」这小子胃口可好了,听姐姐说,他吃两只鸡腿都不是问题!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外甥,心里也很疼他,他拿餐刀切下肥嫩的鸡腿,放进碗里。      贺沁童用湿巾将宝宝的小手擦干净,程谨谦立刻抓起一只鸡腿,塞进嘴里,用他长出来的玉米粒咬着那已经炖得酥烂的肉。      小孩子都这么可爱的吗?将他放在小朋友专属的用餐位子,贺沁童望着小家伙吃东西的急切模样,疼爱地摸了摸他细软的发丝。      「沁童,你也吃吧。」他挟了一只鲜红的龙虾,细心地剥掉外壳,递到她的碗内,「这道蒜汁蒸龙虾,很不错的。」      他真的非常体贴,贺沁童有一瞬间的愣神,但很快就回复过来。「我自己会挟。」      「好。」他笑着,丝毫不介意她的不领情。      而她反而在心里暗暗恼怒自己,他为什么不生气?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?      晚餐在他的轻言细语中进行着,贺沁童基本上不说话,偶尔会用面纸将宝宝吃得满脸的油擦干净,却没有发现,对于他说的话,她都会认真地听着,即便不回应。      也许目前的状态是最好的,她没有接受他,却也没有再抗拒他,一天、一天,这座坚固的城堡总有松动的时候。      他知道她固执、知道她倔强,不过他有无限的耐性可以等她,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,对于爱情,他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……贺沁童,算不算他命里一个劫?一个让他甘之如饴的劫?      她努力忽略他眉眼间的温柔。      程家宝宝吃东西很快,两只鸡腿,迅速地被他解决掉,贺沁童用湿毛巾将他的手与脸都擦干净,小家伙正快乐地用自己的口水吐泡泡。      「你这小子,真是……」沈律抬指,去捏他的脸颊,并且,毫无意外地再度捏出他无限的口水来,「真脏。」他假装凶狠地朝他瞪眼,惹来小家伙咯咯地笑。      「你不要捏他!」贺沁童不高兴地拍掉他的手,以前就听老人说过,在长牙的小朋友,是不可以乱捏他的脸蛋的,不然口水更是流不停,这个沈律总是那么坏,连自己的外甥都要欺负。      现在她知道宝宝是他姐姐的孩子了,心里那抹不舒服,莫名地消失了。      「玩一下而已,有什么关系?」他调皮地笑着,手掌还是不老实想要去碰宝宝的脸蛋。      「沈律!」她瞪他,将宝宝抱进怀里,不让他碰,水眸闪亮,有着几分娇嗔的味道。      「好,不碰、不碰,都依你。」他伸手将她颊畔的发丝抚开,一脸的宠爱,就那样看着她,她保护宝宝的样子,有着一种别样的温柔,让他移不开眼睛。      而她也被他那种深情的目光震慑,傻傻地与他视线相缠,不能言语。      小家伙将脸蛋在她的怀里轻蹭,一脸娇憨。      「咔嚓」一记脆响,伴随着闪光,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魔咒,贺沁童立刻回过神来,低下头,为自己的不坚定而暗恼。      沈律抬起好看的眉毛,锐利的眼眸,望向那个打断他好事的人……      一张漂亮的脸蛋,出现在他们面前,「你们好,我是一位职业摄影师。」美人递上自己的名片,是一家知名杂志的摄影师。      「你干嘛拍我们?」他不爽地质问。      「先生,是这样的,我只要看到美好的事物,手指就会痒痒的。」她按下相机的键,一阵轻响后,一张热热的照片新鲜出炉,她笑着递过去,「你们一家人刚刚的画面实在是太美了,所以我就忍不住拍了下来。」      「一家人?」沈律的嘴角,慢慢地上勾!他喜欢这三个字,看了低头不语的贺沁童,知道她的性子,她从来都不会理会陌生的人。      再看看手里的照片,果然真的很美。      他望着她,眼眸深深,有着纵容、有着深情,而她回望着他,几分羞涩、几分娇嗔,而宝宝则在她怀里笑得一脸天真,露出自己的几粒洁白牙齿。      画面是温馨的,是深情的,也是完美的。      怒气,在看到照片时,降了下去。      「漂亮吗?」美女凑近,跟他一同看照片,「你们容貌都这么出色,多上相。」      「是吗?」      「对啊,要相信我专业的眼光。」她朝他笑着,着迷于美男子俊美非常的脸,这么美丽、这么迷人,就算他已经是别人的老公,还是让她心动,借机想要攀谈几句,「你的外形这么好,有没有兴趣当我们杂志的模特儿?」      「拍照?」      「对啊,你这么帅,肯定很受欢迎的,你可以考虑一下,我们的报酬可是很优渥的喔。」      「是吗?」      「真的、真的,你考虑看看。」美女看他像是有几分松动,连忙游说。      沈律暗暗地看了贺沁童一眼,她一直是面无表情,可是他却敏锐地发现,她的手指在桌布上按得发白。      原来……他笑了,魅力无穷,让一直在说话的女人,停了下来,沉迷于他的妖艳之中。      「不好意思。」他伸臂,一把搂过贺沁童,「我老婆不喜欢我抛头露面。」感觉到她的身子很僵硬,他也不介意,抱得更加紧,「我很爱她,舍不得让她生气。」      「是吗?」一直卖力游说的女人,脸蛋有了几分僵。      「谢谢你的照片。」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片,「不过除了这张,我不希望在别的地方再看到,你明白吗?」漆黑的眼眸,突然精光闪闪,压迫感十足。      美女倏地愣住,不敢相信前一刻还笑得那么无害的男子,会在下一瞬间变得那么威严,他的气势太过强悍,让她害怕,不敢在他面前摇头,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。      「很好,你很聪明。」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。「我想,你该走了。」      女人有几分呆滞走了,不太能接受心目中的美男突然变身为可怕的恶魔,危险性十足。      「好了,宝贝,我打发她走了。」沈律又恢复了一脸的轻松笑容,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。      那一声宝贝,勾起了她最羞人的隐私里的回忆,贺沁童的脸蛋,不能遏止地红透,「谁是你的宝贝!」      拍开他的手掌,急急起身,抱着宝宝往餐厅外走去。      这女人害羞了!沈律满意地笑了,今天真是再开心不过了。      照片里的她,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?贺沁童拿着那张照片,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怎么都睡不着。      伸指,轻抚那光滑的纸张……他的神情,她再熟悉不过,因为沈律每天都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,热情又眷恋,彷佛在他的眼里,她就是唯一的那个。      但是她的神情,于她而言,却是陌生的,看起来她好像在跟他撒娇一般,有点甜、有点嫩、有点萌动,她怎么会那样呢?      沈律不是她要的那个人,这一点不是在最初见面时,就已经确定了吗?这近半年的相处,她虽然对他从最初的坏印象,发展成为朋友,可是对于那一点,她一直都在心里坚信的。      她的人生,已经很辛苦、很累了,她想活得轻松一点,而沈律绝不是那个可以让她轻松的人。已然确信的感觉,为什么还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?她不可以不坚定,沈律不是她要的,那些他给的错觉,永远也应该只是错觉而已。      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,将照片放进床头的最底层,彷佛这样就可以不受影响一般。可是她还是有点失眠,睡得并不好,梦里,他那双漂亮的眼睛,依然会让她心乱。      唉,最终还是睡眠不足。      带着淡淡的疲惫,进入公司,刚换好衣服,就被老板召见。      「沁童,今天有个工作给你。」四十多岁的陈大发,非常喜欢自己手下这名员工,可以吃苦,不介意疯狂加班,再累也不会抱怨,手艺还那么好,哪个老板会不喜欢?      「好。」她不挑,虽然今天手头上已经有好几份工作等着她。      真正做了这一行后,她才知道原来台北一天过世的人,真的不算少,特别是所有的死亡原因,车祸稳居前列,想也知道,车祸而亡的人,会有多么需要他们的工作。      「这次工作很不错喔,我特别交代你的。」陈大发将客人的情况告诉她,其实说来也是挺简单的,豪门大户的老人,因为癌症而过世,受到病痛的折磨,走得不算特别安详,所以需要她让老人可以体面地告别。      人世间就是如此,疾病生死,从来与钱财无关,再有钱,也无法换回已逝的生命。      「他们家可是非常有钱,而且这种简单的工作对你来说可是很轻松,到时候,你的红包可以拿很大一包。」他们公司的福利向来不错的,红包之类,他也不太管。      「谢谢老板。」她知道,这份工作真的是老板特别照顾她,不然,这种简单的事情,谁做不是一样呢?想一想,她的人生,也算是幸运的,就算不擅长与人相处,可是同事都还不错,没什么勾心斗角,老板也很体恤员工,她还能再要求什么?      「嗯,快去吧。」      没想到老板说的豪门,还真的是豪门!是台湾人尽皆知的豪门贵族,叶家。      听说叶家最早是以纺织起家,到现在发展至食品、电子、机械等各种行业,反正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,而他家的子孙,也不像那些纨裤二世祖只懂吃喝玩乐,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材。      尤其是叶家子孙叶语南,听说长得文质彬彬、温文尔雅,还是知名的律师,拥有一间很大的律师楼。      这些当然不是贺沁童自己打听来的,而是一起工作的同事说的。      这次叶家的老爷子因病过世,可是一件大事,来参加追思的人,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而他们殡仪公司,素来服务上乘有口皆碑,而老板自然有他的本事,所以叶家就将一俱的事宜交给公司全程服务。      贺沁童将受到病痛折磨的老人那已经扭曲的容貌,一点一点地回复安详,他布满岁月风霜的脸庞上,宁静无忧,似乎只是睡着而已。任务圆满完成,她轻轻地鞠了一躬,表示自己的敬意。      在这一行做得久了,经常可以听到一些杂七杂八的灵异事件,有的说起来非常真实,很多同事都说得信誓旦旦,可是她都只是当听过而已,对于鬼神之说,她不发表意见,但是她相信,对死者是该尊重的,就算生前如何,死后都已化为烟尘,所以,她只要心存敬意,就可以了。      工作既然已经完成,那么便可以收拾东西,准备离开。      房门轻轻地敲了两下,然后推开,进来的人是那个传说中的斯文大律师,叶语南。      帅不帅气、有不有为,她从来也不注意这个,让她停眸的,是他一脸的忧伤,那是真正的愁绪,叶家上上下下,整整几百人,似乎只有他是发自内心地悲伤者,不得不感叹豪门世家,感情向来都很复杂。      「贺小姐,辛苦你了。」声音是清澈的中音,非常有礼。      贺沁童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      叶语南望着祖父那安宁的容颜,有着几分欣慰、带着几分伤心,「这半年来,我第一次看到爷爷这么平静。」      听说叶老爷子在医院住了半年多,看来疾病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折腾成恶魔。      她将化妆的工具整齐地放进手提箱里,打算离开。这种亲人之间的温馨,不该让她这个外人在场,只是刚走出门边,就被叶语南唤住,「贺小姐,请等一下。」      她停住脚步,他递过来一个信封,里面是什么,大家心知肚明,「非常感谢你可以让我爷爷最后一程走得安宁。」      她没有假意推辞,点了点头,直接接过来。      「贺小姐要走了吗?」他望着这个说话不多的女子,那清冷的容颜、冰冷的气质,第一眼看到时便奇异地让他心动,只是疼他的爷爷刚刚过世,他也没有心情去想其他,却又舍不得就这样让佳人离开,忍不住想要多说点话,哪怕多留她一会儿,也是好的。      「嗯。」她的工作已经完成,其他的事情,自然有同事接手,与她无关。而且,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。      「那……再联络了。」      贺沁童抬眸,望了他一眼,再联络?联络什么?他们这样的职业,最好是永远别联络吧?      话一说完,自知失言的叶语南白皙的脸庞,微微地发红,他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,只怕会唐突了她,还好她只是看他,没有说话。      他站在那里,目送她离开。      一身黑色的制服,穿在她身上,别有一种疏离的气息,她肯定是一个不爱笑的女子,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,她脸上的表情就是平静。      彷佛别人怎样,都与她无关,周围再吵、再乱,她都可以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,连眉眼都不抬,她就像一池深深的水,从万年冰山上慢慢地融下来,汇聚而成,静静地却沁人心脾。      活了近三十年,叶语南他第一次感觉到心动了。 第七章      贺沁童没有想到,一次寻常的工作,竟然会引来叶语南的追求,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。      大约是在工作结束的半个月之后,他来到了公司,温文地笑着,说是要请大家吃饭,他的理由很完美,说是前段时间辛苦大家,请一定要给他这个机会以表达谢意。      他是叶家的长孙,听说是最得叶家老爷子宠爱的那一个,所以由他出面说要请客,很自然也很合理,公司里的同事都很高兴,而她在这半年多来,第一次爽了沈律的约。      晚餐订在五星级饭店里,精致而且昂贵的食物,极佳的美酒还有优良的服务,愉悦的用餐氛围,不得不承认,钱真是好东西。      叶家从来都是上流社会的代表,就如同信封里那十万元的支票一样。      他们大家基本上都很少有机会来这样的地方用餐,想也知道,大家都是普通人家,这种动辄吃掉一个月薪水的地方,肯定是舍不得来的。      而叶语南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,他不像一般的有钱人家公子趾高气扬,对平民百姓理都不理,他很亲切地跟大家聊天,当然大部份时间,是试着跟贺沁童攀谈。      一顿晚餐下来,大家都发现,这位世家公子,怕是看上他们漂亮的沁童了。      这下事情闹大了!所谓吃人嘴软,拿人手短,他们吃了叶公子的饭,是不是要帮他说好话?可是沁童不是已经有了沈律了吗?这家伙嘴甜玩得开,很得大家的欢心。     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,到底要支援谁?真是好难的选择啊。      大家愁个半死都没有用,关键还是看贺沁童怎么想!一般的女孩子,受到叶语南这样世家公子的青睐,而对方品性又这么温良,很难不动心吧?      贺沁童一直都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,甚至还是自私的。      叶语南的态度,虽然含蓄,但也非常明显的,他很欣赏她、喜欢她。      如果一个男人从见面开始,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你,在整整两个小时的用餐过程中,哪怕是跟别人聊天,可是眼神还是一直追随着你,恐怕再迟钝的女人,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?      至少,贺沁童就明白!不过她性冷,从来也不会自作多情,既然他没有说什么,她也不做无谓的猜测,就当不知道。     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,叶语南的行为,让她想装不知道,都没有办法。      每天送上一束漂亮的百合……那巨大的花朵,正宣告着它的价值不菲,而他天天打电话邀约她吃饭,即使她都会拒绝,可是他会很有风度地接受,第二天再接再厉。      贺沁童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特别的,除了容貌比别人好一点点,她自认性子沉闷、不讨人喜欢,对于别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她,她从来都不明白。      尤其是像叶语南这样的男人,温柔体贴、英俊多金,怎么看都是完美至极的人,他会喜欢她,算不算奇迹?      手机里,传来他淡淡的叹息声,「沁童,你工作真的这么忙,就连一顿饭的时间,都抽不出来吗?」其实他是做律师的,善于察言观色,又怎么会不明白佳人只是找借口拒绝他而已。他不懂既然她没有男朋友,而他条件也不算太差,怎么这么努力,她就是一点都不动心呢?      贺沁童无语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明明叶语南符合她对未来那一半的一切要求,甚至还超过标准,可是她潜意识里,就是抗拒着他。      「沁童,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地方不好,可是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?」他温柔的声音,虽然隔着手机,但还是那么好听。      「……」      「沁童,你不可能看不出来,我很喜欢你,我想追求你。」话,他说的很明。      可是此时,她的脑里突然浮现出那个男人,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,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,对她说着:「贺沁童,我喜欢你,我要追求你!」      沈律,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咒,怎么会让我就这样想起你?      最近在叶语南的追求下,见到沈律时,她莫名地有一种心虚的感觉,那种奇怪的感觉,让她很不自在,所以她下意识地避着他,不再跟他晚上一起吃饭,总是加班到很晚。      可是那个男人却总是在深夜等着她,陪她回家,一起走过她家门前的那条深深的巷子,穿过那座深夜无人的公园,除了淡淡的路灯,再无其他。      她是不是让那个男子越陷越深了?明明没有希望、明明不会接受他,她这么做,是不是也在伤害他?      「沁童,你不试一试,怎么知道,自己不喜欢我呢?」电话那头,叶语南的声音还在继续,「我喜欢你,是真心的。我想跟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,可不可以呢?」他不想这么冒失,毕竟他们还不算有开始,可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,为了表明自己的认真,他直入主题。      「叶先生。」她想要叹息,她知道这个男人,对她是认真的,他有钱有势、有光明的前途,他工作认真努力,是有为的大律师,他有显赫的家世,却难得没有傲娇的脾气,还有英俊的相貌,每一分、每一寸,他都是她曾经梦想过的完美对象。      「叫我语南吧,拜托。」      「语……南。」她似乎是到了抉择的时候。      「是。」他欣喜地应着,第一次,她有了松动的迹象。      「我不喜欢说话,脾气也不好。」      「我没关系。」      「我很穷。」她还有三百多万的债务,相信他是知道的。      「这个并不重要。」      不重要吗?那好吧……「如果这些你都不在乎的话,那么我想今晚我是有时间跟你吃晚餐的。」      沈律,我们都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,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一千倍、一万倍,找到一个不像我这么自私、不像我这么冷淡的女人,她肯定会爱你的……      沈律最近都快要急得疯掉了,贺沁童这个女人,似乎就这样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。每天打她的电话,永远都不会接;传简讯也没有回。去她的公司,同事不是说她出去了,就是说她在忙。守在她公司里,等她下班,就算等到天亮,也都不见到她的身影。      去她家门前等她,要嘛她在家说要休息不开门,要嘛就没有人。      她好像在躲着他。      每次去她的公司,她的同事看他的眼神,都有些奇怪,就连一向最喜欢拉着他聊天的阿水伯,都会叹气地拍拍他的肩膀,然后用那种有万千话语要说,却不知从何说起的复杂眼神望他。    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仔细地想来又想去,他好像没有哪里得罪她、惹到她啊!怎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?      「郑丽贞,你表姐到底怎么了?」他瞪着自己的小助理,问道。      「社长,我哪里会知道啊!」郑丽贞守在传真机旁,待雇主将资料传过来。「你知道我跟我家表姐,一年也难得见几次面,她的事情,我也不太清楚。」她也是后来才知道,原来自己家老板喜欢上她表姐了。虽然说实话,她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与难过,毕竟她也暗恋着自家老板。      可是她也知道,她家老板是不会喜欢她的,就算老板再颓废、再古怪,可是他天生就是有一种气质,彷佛现在只是暂时休息一下,等他休息够了,他又是一个天生的王者,这样的男人,又怎么会喜欢她呢?要喜欢早就喜欢了,不会等到现在。      想通了,也就释然了!只不过她老板怎么会偏偏喜欢上表姐呢?那么冷的性子、那么淡的感情,只怕他有苦头吃了。      「你这表妹,也不知道是什么表妹。」沈律不满意地转头,盯着笔电上面深蓝的背景,无语。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贺沁童这个女人了,忽冷忽热,虽然好像从来也没有怎么热过。      可是却也不像现在这样,整整十八天,他都看不到她的人影,这也太夸张了吧?爱上她,就像是泡进了浓稠的蜜里,黏腻的包覆,怎么挣扎都是徒劳,只是越陷越深,那么多的甜蜜包着他,却发现甜到头来,却有着苦涩,就如现在他很难受。      郑丽贞皱眉,看着他一脸无精打采,认识社长几年,从来都没有看到他有这样的表情。「社长,刚刚有个老太太打电话过来,她家的狗不见了,托我们找回来。」      「嗯,你去找就好。」头也不抬。      没有效果?再试一次,「那个潘太太刚刚把他先生的资料传过来,让我们去抓奸喔。」这可是社长的最爱,应该有心情了吧?      「你去吧。」      还是没有什么兴趣。      「啊!不然你玩游戏嘛,你最喜欢的那个游戏,不是听说有出新的?听说更刺激了呢。」      他挥了挥手,「你快出去找狗吧,不要理我。」      失败,完完全全地失败,郑丽贞只好垂头丧气地出去工作。      沈律他现在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,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女人,这样很没有用、很没有志气,如果沈若定知道,绝对会狠狠地骂他不长进。      他也不想这么受一个女人的制约,被她影响自己的喜怒哀乐,但没有办法,对这个女人,他好像爱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地步,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,就连她的缺点,他都爱着。      她的性子太倔,认定的事情,怎么都转不过来,而且她的脾气不好,有时候一句话不对,她可以一直不理他,可是她的小性子又那么可爱,生气时的她、别扭时的她,都那么让他心动。      如果此时的他,被自己姐姐看到,肯定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,什么时候沈家最爱好自由、最放浪不羁的沈律,竟然会被爱情弄成这样。      可是什么自由、什么玩乐,跟贺沁童相比,都不重要了,他只想要她,只想要她而已。      手机在桌上响了起来,他不是很想去接,可是那人却像是跟他耗上了,一直不肯挂,不情愿地伸手拿过来,是他家的天兵助理。「喂?」      「老板,你快过来恺悦。」      「什么事?」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抓奸。      「啊,反正你过来就对了。」      「没空。」      「你!」郑丽贞气结,「我看到表姐了。」      「嘟嘟」的断线声音,是回答她的唯一反应。      他终于看到她了,可是却也同时看到了另外一个人,一个男人,一个穿着高级西装、风度翩翩的男人,他是叶语南,沈律认得他。      鼎鼎大名的叶家公子,叶家第三代里,最为出色的继承人,领导着叶家的律师楼,打了无数的官司,都赢得非常漂亮,而且脾气温和,从来没有传出什么绯闻,还被誉为最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、新好男人。      「社长。」郑丽贞担心地望着自家老板那沉下来的脸,呜,这种神色感觉好恐怕啊!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的表情,一股寒意从心里升起来。      「他们坐在那里,多久了?」他望着那双男女,眼眸深深。      男人自然是一脸的温柔与随和,看着她的眼神,沈律很清楚,那是喜爱,叶语南喜欢贺沁童,但她呢?      现在的贺沁童,是他不熟悉的……如果说,跟他沈律在一起的贺沁童,还算是平和,那么此时的贺沁童,就是愉快的。她的眼神很轻松,她抬头看他的样子,不像看他沈律,永远是平静与冷淡,而有着几丝的亲切。      亲切这样的词,竟然可以摆在贺沁童身上,这算不算是奇迹?      「嗯,有一个多小时了吧。」郑丽贞看了看手表,她今天本来只是出来瞎逛,顺便看能不能找到那只失踪的狗,谁知会这么凑巧,看到自己表姐,还有……男人。      他们的样子,不像是刚刚认识,沈律轻轻地抚着透明的水杯,原来这段日子,不见踪影是为了那个他。      事实,已经明显到他想自欺也没办法……      叶语南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,他脾气非常温和,而且很尊重她。约会过几次之后,贺沁童告诉自己,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直想找的那个人,有钱、有能力、品格好,而且不花心,这么长时间以来,她努力地想要找一个这样的男人,终于实现了,她应该感到开心。      可是好像很难……心里总有着几分莫名的焦躁,水眸不自觉地再度看向自己的包包,那里已经安静了一整个晚上,或者应该说整整一天了。      这就很不寻常……因为沈律没有找她。      就算她躲着他,不接电话、不回简讯、不见他,可是他的电话,总是不会少的,但今天却没有,是死心了吗?      这样也好!其实沈律是个好人,这样的好人,不应该被她伤害,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人生,就像她,选择了叶语南,就该这般认定下去。      「沁童,尝尝这里的义大利面。」他笑着,体贴地为她递上餐具,其实只是普通的一道食物,却因为有白松露的搭配,价格自然不菲。      她第一次吃这种被誉为「白钻石」的食物,与鹅肝酱、鱼子酱并称为三大珍稀美肴,它的美味,自然与它的身价成正比,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不喜欢,气息太浓郁。      嘴里吃着珍贵的美食,可是脑里却突然想起,在那疲劳的夜晚里,沈律熟练地为她煮泡面的情景。      「这个,我最拿手。」他端着热呼呼的面,笑得阳光无比。而泡面的香气,就这样漫进了她的心里,那种滋味比这昂贵的食物,更让她难忘。      怎么会又想起那个男人呢?不行、不行。      「味道怎么样?」叶语南含笑望着她。      「不习惯。」她放下餐叉,端起桌边的水杯饮了一口,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她从来都不会勉强自己去撒谎。      他温柔地笑着,他就是喜欢她的坦率、不做作,「白松露,喜欢的人就会爱之如命,而不喜欢的,怎么都无法爱上。」而她,就像他生命里的白松露,珍贵罕见,而他爱之如命。      只是短短时间的相处,却已经让他深深地喜欢上了她,想方设法的要讨她的欢心,心疼她工作的辛苦,想要为她解决债务,可是她却不同意;想为她换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,她也不愿意,而他只有一切听她的,随她的意。      「我可能适应不了这种昂贵的东西。」放下杯子,抬眸看向他。      「没有关系,下次我们可以去夜市。」      「你?夜市?」叶大公子一身的名牌服饰,怎么都无法将他与喧闹鲜活的夜市联想到一起。      「有什么奇怪的,我也是在台湾长大的。以前在T大念书时,经常会去吃路边摊,记得那边有家牛肉面馆,味道很不错。」想到大学生活,他笑意重重。      她的眼眸也变得愉悦起来,因为她想到沈律经常会带她去那边吃小吃,那个男子对好吃的东西,最有兴趣,什么刁钻小店他都可以找得到。      叶语南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蛋,有几分吃惊,这么多天来,他第一次看到她表情这么轻松,「沁童,你笑起来肯定很美。」      她回神,望着他不语。      晚餐的氛围算是愉快的,吃完饭,他带着她去附近的森林公园走了走,算是散步。      对于约会要做什么,其实叶语南不是很了解,因为他之前的生活很忙碌,没有时间交女朋友,现在有了贺沁童在身边,她安静少语,他想她肯定不喜欢热闹的场所,所以尽量带她去宁静的地方。      一路上,基本上是他讲她听,偶尔她一、两句的回应,也让他觉得很开心。      送她到家门口,她淡淡地道谢,下车准备离去时,他伸手握住了她,「沁童。」      她本能地想要抽回手,可是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,她答应要当他的女朋友如果联手都不给牵,这怎么可以?      她没有缩回去。叶语南很开心,他将她柔嫩的手握在掌心。「沁童,谢谢你愿意接受我,我真的很高兴。」这个他很辛苦才追来的女朋友,他珍惜万分。      「……」      「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,让你开心,不会让你流泪。」抬指,抚开她脸颊上被微风吹乱的发丝,「好不好?」      「好。」她叹息般地回答。这才是她要的,就这样吧,一切都很完美,就像是当初自己所想的那般,不,比计划的更好!她要努力让自己喜欢上这个男人,不能三心二意。      月光下,她的脸浸在柔柔的水润里,原本清冷的脸蛋,此时此刻,竟也有着几分温柔,他受到了蛊惑,慢慢地低下头。      当叶语南的脸庞朝她俯过来时,她勉强自己不要闪躲,情侣之间,小小的亲吻,很正常也很寻常。      但当他的嘴唇,在快要印上她的那一瞬间,不知道为什么,她慌了。仓促间,脸蛋轻轻地朝旁边一侧,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颊畔。      叶语南这样的君子,从来都是尊重女生的,不像有的男子,刚刚开始交往就千方百计地占女生的便宜,他只是看着月光下的她如水,让他的心起了涟漪,才会情不自禁,他还是太急了,不过至少她没有狠狠地拒绝他。      抬头,他的眼里,闪耀着温柔的满足,「沁童,谢谢你。」谢谢你愿意接受我,谢谢你给我机会。      他的车子已经开得很远,一直到消失不见,她却还只是站在那里,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,这里刚刚被沈律之外的男人碰触了。      没有传说中的惊心动魄,也没有那种要晕过去的感觉,她甚至还有几分心虚、有几分僵硬,也许感情就是要这般平淡如水。      就这样吧!这样的生活,才是她要的,一切一切都不用多想,照着既定的轨道一点点地前进,比较轻松、也比较平静。      转身往房子走去,五层的旧式楼房,没有电梯,爬上她住的三楼,掏出钥匙,准备开门。      「晚上的约会,很开心吧?」      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,划破了安静。      她开锁的动作,滞了一下,然后彷佛没有听见般,继续。      「贺沁童。」带着压抑,带着愤怒,一双男性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,她的身子被转了过来,站在她面前的,是沈律! 第八章      「为什么?」他低声问道,漆黑的眼眸里酝酿着一场风暴,一场从今天看见他们开始,就已经在凝聚的风暴。      她在那个男人面前可以那么轻松,还可以吃饭、散步,甚至楼下的那个……吻!当他吻上她的那一刻,沈律想要冲下去狠狠地揍那个男人一顿。      原来她被别人的男人拥在怀里亲吻着,这种感觉比让他死更难受。他愤怒、他妒嫉,他感觉要发疯了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贺沁童她不是正一步一步地接受他吗?为了让她感觉轻松,他愿意勉强自己,暂时只当她的朋友,只要她的身边只有他,哪怕就这样一辈子,都可以。      可是原来是不可以的!她的身边,不会永远只有他沈律一个人;原来她不是不接受感情,她只是不接受他而已……多么可笑却又多么让人悲伤的事实。      「什么为什么?」她知道迟早有一天,他会知道事情的真相,她也没有想过要瞒,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。      「为什么躲着我?」抬指,抚上她的唇,「为什么让他吻你?」为什么?究竟是为什么?      他看到了?也是,如果他在她家门口,又怎么会看不到?看到也好。      「沈律,你只是我的朋友。」她冷淡地望着他,「你凭什么来问我?」      「朋友?」他笑了,不再是那种灿烂得让她睁不开眼睛的笑容,而是有着几分心酸、几分痛苦的笑容,「贺沁童,你真的认为我对你只是朋友吗?」      他们都明白,所谓朋友,只是拿来安慰她的借口而已,他跟她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只是朋友?他对她的心再明白不过了,而且他们还有那场,让他至今难忘的欢爱……有哪种朋友,会了解彼此的身体?有哪种朋友,曾经那样亲热地吻过、做爱?      「你要怎样,都与我无关。」她强迫自己望着他,将话讲清楚,「沈律,从一开始,我说得就很明白,你不是我要的那个人。」      「因为我没有钱,而他是富家子?」想到当初她拒绝他的理由,原来那时候她就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!是了,他怎么忘了,贺沁童这样女人,从来都是固执的,她认定的事情绝不轻易改变,她也不会开玩笑,更不会随口说说,原来她真的是认真的。      「对。」      「是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?」他绝望地笑着,「贺沁童,你是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?」      「除了钱,还要我喜欢。」她后退几步,将门打开,「沈律,你走吧,我不喜欢你,永远也不会喜欢。」转身进去,想要关上门时,突来的一股强大力量,将门一把推开来,她的身子被男人压在墙上,嘴唇被一把堵住了。      疯狂地亲吻,嘴唇被他狠狠地亲着,两片唇激烈地摩擦,她用力地挣扎,却被他一把按住,她的脑袋在墙壁上拚命地闪,想要挣开他的嘴唇,可是男人却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脸颊,逼得她开启双唇,舌头长驱直入。      他的吻从来没有这么狂暴过,舌头堵着她的,在她唇内四处肆虐,咬住她的舌头上下地搅拌着,再拖出来吮住,唾液顺势而出,她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咽,却还是来不及而流了出来,染上他们的下巴,亲吻时沁流的,是带着强烈催情气息的,一种让恋人心动的情汁,水渍声从他们的唇间不断地响起,听起来又羞人又疯狂。      「唔……」他的吻太激烈,她挣扎不过,慢慢地手脚失去了力气,被他抱在怀里,任他恣意吻着,心跳变得又急又快。      他的吻,跟叶语南给她的完全不一样,至少被叶语南亲吻时,她心底一片平静,可是现在,在他的唇下,她脑子是昏的,心跳是狂乱的而腿是软的。      一直在他后背捶打的手,不知道什么时候,软软地揽住了他的脖子,她抬着头,让他可以更深地吻她。      似乎吻了一个世纪之久,他慢慢地松开她,一下一下,啄吻着她红肿的嘴唇,那里一片光亮,全是银丝。      「告诉我,你不喜欢这个。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,她对他的不同?那么冷的一个人,对谁都淡然的一个人,可是却随他上山下海,让他陪在身旁,如果只是因为寂寞,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做到那样的地步?      这个女人有时候就是倔强,让他爱也让他恨。      「……」她喘息着,水眸灵灵,眼角带着粉红,嘴唇鲜艳肿亮,神情恍惚地着他,说不出话,也无法言语。      被她这样柔媚地看着,他如果没有感觉,还是男人吗?      嘴角勾起来,带着天生的邪气,一把抱起她,一脚踹上大门,再熟门熟路地直接进到她的卧房里,两人躺进了干净的床褥中。      衣物,在剧烈的喘息声中凌乱地抛到地上,他们光裸着用肌肤彼此抚慰,他坚实的乳头,与她饱满的酥胸相摩擦,那种细细的快感,从皮肤表层,一直透到大脑中。      「沁童,我的沁童,我的宝贝。」他克制不住自己,不断地吻她,从嘴唇到颈项,再滑到她莹润的饱满之上,雪白的乳肉,被他一口一口吃进去,「啧啧」地亲吻声,不断从她的胸口传来,他是最贪婪的情人,像是要将她的乳头吃进肚里一般,拚命地吸着、吮着,甚至让她感觉到疼痛。      他的牙齿,反复玩弄着那粉嫩的娇柔,用舌头将那粉色的乳晕完全地舔洗过,再弹动着那粒挺翘的花蕾。      「沈律……沈律……」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,搂住他,手指插进他黑亮的发丝中,胸部在他的唇下,变得好涨、好沉,就想让他用力地吸,哪怕咬她都无妨。      终于他餍足了,抬起头,望进她漂亮的眼眸深处,看到她一脸的意乱情迷,就这样躺在浅色的床单上,任他折腾,那种乖巧的模样,让他心怜,而且她唤了他的名字,这让他心喜!她的反应真实而且自然,那么冰冷的人儿,在床上却可以这么热情,她对他也不是全无反应的。      伸手,一路抚过,探到她的私处,摸出一掌的湿意,满意地勾起嘴角,「有感觉了?」      她张着眸子,没有害羞、没有闪躲,就这样望着他不说话,这个男人,对她有一种可怕的影响力,只要他抱着她、吻着她,她的思绪就完全一片混乱……初夜是如此,这次依然如是。      「想什么?」他抬指,将丝滑的液体抹上她挺立的乳头,顺着那片樱色徐徐涂抹,然后低头再一点一点舔掉。      「嗯……」她呻吟着,为这种色情的调弄,也为心底的情潮。      将她甜蜜的汁液悉数吃下,他抬头,「宝贝,给我更多,好不好?」      伸手,拉开她纤细的腿,伏到她的腿间,仔细地望着她的私处。      男人对于女人的身体,有着一种本能的爱好,尤其是最隐秘的部位,他细细地看着,欣赏着这片只属于他的绝美。      黑亮卷曲的毛发下,天然的曲褶肌理,泛着情欲的娇红,顶端是一粒饱满的蕊芯,正从花苞里探出头来,盈盈颤抖。那两片润泽丰厚的花瓣,则是紧紧地阖在一起,浅浅的水光,在花瓣间闪动。他知道花瓣守护的,是多么甜美、多么动人的秘密。      伸指,轻轻地拨开那蕊瓣,粉红色的媚肉,露了出来,一层一层,像是贝壳最娇柔的内里,最里面是一个极其细小、极其微妙的所在。      那里他曾经深深地占有过,插进去再抽出来,一下一下,顶进她体内最深的地方,在这个传说中直通心脏的部位,他将自己爱意狠狠地灌进去,想要进到她的心里。      他伸舌去舔那个小洞,轻轻地一碰,她立刻像羞涩的贝壳般,阖了起来。     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,然后伸掌将她的玉腿抬起来,放在肩上,锢住她的腰,低头直舔她的花穴……      「唔……」她在他唇下扭动着,这样的挑情方式,就算已经被他做过一次,她还是不能适应,一个最赤裸的自己,就这样袒露在他的眼前,就连自己都没有见过的地方,被他那样亲着、吻着、抚着。      这种感觉很奇怪,但他的舌头似乎是带电的,那种电流,从他的舌尖传到她的体内深处,再顺着血管,一路流窜,来到她的心脏,让她体验到一种麻痹的快感。      他的舌头重重地摩擦着她的媚肉,时不时弹过她顶端的敏感,引来她的颤抖。      「啊……沈律……」她尖叫着,被他灵巧的舌折腾得起伏着,春水不断地从她的体内涌出来,滴落进他的嘴里,他吸饮着,听见他喉间传来的响亮吞咽的声音,大大地刺激了她,这种禁忌的逗弄,她受不了了。      很快,在他的舌下,她攀上了第一次顶峰,大量的潮水从身体的深处流出来,她尖叫着、扭动着,皮肤变成了诱人的粉色,汗水点点。      他抬眸,着迷地望着她高潮的模样,她就躺在那里,一身的娇慵无力,发丝铺散开来,像是有生命一般。媚眼含情,嘴角微开,细细地喘,像是花瓣一般。      此时的她,哪里还有一点冷淡?哪里还有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?这种样子,只有他看过,也只能是他看过。      他伸指,在春泉涌动的花瓣间,慢慢地拈。      「你是我的,我一个人的,知道吗?」像是警告,也像是宣誓,他探指进去。      「唔……痛……」她皱眉轻哼,明显感觉到手指与舌头的不同,不能适应。      仍在高潮中的柔穴,就算汁水充沛,可是毕竟也只是第二次被他侵入,里面的紧窒,可想而知。他轻轻地抚、慢慢地探,按在疯狂痉挛的花壁上,感受那种热烫与包围,忽然指下传来一种区别于软肉的触感,他点按上去……      「啊!」她尖叫一声,身子像是被电了一下般,弹了起来。      「是这里,对吗?」他邪笑着,坏心地连连揉按那处,引来她的尖叫,娇吟慢慢转变成为哀求。      「好好求我。」他俯在她的耳边,教她怎么求。      她哭泣着,乖乖地按照他的话,一遍一遍,求他不要按那里,求他轻一点,羞人的话,不管,不愿地说了出来。      他喜欢看她失控的样子,偏偏不停地揉那里,感觉到指下的水穴越来越绵软,汁液充沛得将他整个手掌全部弄湿,还不断地地滴落到床上。      一指、两指、三指,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,那种酸软麻胀的感觉,也越来越强烈……那种快要失去一切控制的恐怖感觉抓住了她,她惊得哭着去拉他的手,可是哪里拉得开?      下一瞬间,一股强而有力的水液,从她的身体深处,喷洒而出……她再也控制不住,重喘一声,手掌捂着脸埋入松软的枕头之中,不敢相信自己会这般丢脸,竟然……竟然……      她那羞窘的样子,让他看了心都痛了,就算是自己恶劣地欺负她,刚刚让她哭得那么惨,可是他还是会心疼,他伏过去,抱她进怀里,柔声地哄,她却理也不理。      「宝贝,你自己舒服过了,就不理我了?」他摸到她被眼泪沾湿的脸蛋,稍稍用力,强行转过来,低下头去,吻那蓄满泪水的眼睛,舔过她湿润的眼睫,再亲向她的嘴唇,伸舌进去,与她共舞。      用膝盖分开她的纤腿,早已经勃发的欲望抵了上去,顺着那片湿滑,也挤开了两片嫩瓣,就要抵进去。      但他的欲望太过粗硕,虽然她已经到了高潮,水液充足,但仅仅只是一个前端,就让她痛和皱眉,扭着腰,不让他进去。      「宝贝,放松。」他伸手抚上她的乳房,重重地揉着,再拉扯她敏感的顶端,等她稍稍分心,身子软下来时,腰间用力,直驱而入。      「嗯……停、停下来……」她吃痛地叫出来,手指紧紧地握住身下的床单,想要逃开来,却又被他死死地定在身下,无处可避。      她的身子又紧又热,那层层的软肉包着他、咬住他,柔嫩的肉壁每一分、每一寸都与他的欲望依偎得紧紧的,那种爽快的感觉,让他无法温柔,不能再等待,开始激烈地动作起来。      慢慢地,那种粗涨的感觉淡下去,舒服的快感像涨潮一般,越来越猛烈。      他按着她,痛快淋漓地耸动了几十下之后,再将她抱起来,让她坐在他的腿上。这种姿势,让他进得更深入,她重喘着,全身发软。      「宝贝,你看看。」他吻着她,在她唇边哄她低头看他们结合的地方。      贺沁童睁眸,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色着实吓了一跳,丰沛的汁液,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,在他们黑亮的毛发间闪闪发光。而他那紫红色的粗壮,像一头咆哮的猛兽一样,从她体内拉出来,翻带出她粉红色的肉,然后再一整根插进去,丰满的贝肉,被狠狠地挤了开来,被迫容纳他的硕大。      肉是鲜红饱满的,水是浓稠黏腻的,衬着乌黑的毛发,一进一出之间,粗壮的欲望,柔媚的花瓣,交织成一片淫美的画面。      她看得脸红心跳,这种情景,吓都要吓死了。他却不放过她,在她耳边细细地描述,让她实在听不下去,抬头堵住那张坏嘴。      舌头交缠,唾液相喂,她在他的腿上,随着他的动作身子起伏着,吞吐着他,被耸动地摇晃不休的乳房,与他赤裸的胸膛摩擦。      他教她扭腰、教她主动,慢慢地,她掌握到这种古老而刺激的韵律,而他配合着她的动作,每一下都戳进了她的花穴深处,透明的汁液不断地被带出来,将他们的身子弄得越来越湿。      「啊……」她的高潮,又一次来临,颤抖着、绞弄着,手指在他宽厚的背上划下血痕,一股幽香在房里漫了开来,汨汨的春水,从他们交合的地方,慢慢地流了出来。      被她香甜的水液兜头淋上,再加上后背的刺痛,让他更疯狂起来,握住她的臀,拿回主动权,疯狂地顶弄着她。      「啪啪」的响声,以极快的频率在卧房里回响,还有汁液被搅弄出来的滋滋声。      「嗯……」一声闷哼,在她被他弄得快要晕死过去时,他抵住她最嫩的那处,做小幅度的抽送,一股热烫的精液,一波一波射进了她的花穴之中。     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,她被他搂在怀里,嘤嘤地哭泣着,他们的私处正流出浊白的精液混着她如丝的花液,顺着他的下腹,往纯棉的床褥间渗去……      沈律醒过来时,还没有睁开眼睛,一抹满足的笑容,染上他完美的嘴唇。      一整晚,他跟她疯狂地做了一整晚的爱,用各种姿势、各种手段、甚至还哄着她用嘴、用胸部帮他。      她其实是很青涩的,但是调教的过程,却不可思议地痛快。      昨晚的她,热情如火,在他身下像妖女一样,配合着他所有的幻想,任他逞欢。      贺沁童……他在心里默默地唤着她的名字,每唤一声,都感觉到心脏满满的,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。      昨天,他经历了人生中最愤怒的事情,可是后来却又得到了甜美的奖赏,这份奖赏,让他觉得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,只要贺沁童的眼里有他,他什么都可以不跟她计较。      「你醒了?」淡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。      他睁开眼,梦里的女妖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,他笑了,再也没有什么比一夜欢爱过后,醒来看到爱人漂亮的脸蛋更开心的事情了。      「醒了就走吧。」她淡漠的容颜,说出来的话就像冰珠子一样,让他嘴角的笑容慢慢地冻住。      「沁童。」他坐起来,被子滑落,赤裸结实的胸膛,在阳光里闪着诱人的光芒,他望着她,一身的整洁,彷佛昨晚那个在他怀里柔软似水的女人,只是他的一场春梦而已,「你怎么了?」他不明白,为什么这样过了一夜,醒来后她却像变了个人。      「沈律,你穿好衣服就走。」她指了指一旁的衣物,已经整齐地迭在床头。      「沁童,昨天……」      「昨天算是我补偿你这段日子的付出。」她起身,走到床边,伸手抚着深色的窗帘,「今天过后,你我就算了吧。」      「补偿?」      「是的。」她望着湛蓝的天空,才刚刚入冬,其实天气不算太冷,「你以后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,我说过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。」      他的神色沉了下来,现在是怎样的情况?为什么总是要像狗血剧情里面的发展?只是角色会不会搞错了?一般来说,不都是不负责任的男人,轻松打发跟自己过了一夜的女人吗?为什么会变成他?而他又什么时候卑微到这样的地步?      「补偿?」他冷笑着,「真是好大的代价。」冷情冷性的贺沁童,为了甩掉他,竟然可以陪他上床,他是不是该感到安慰?      她转过头来,望着他。      那张曾经让他心动的容颜,那种曾经让他着迷的冰冷神情,此刻看来却是恨意难平,「你就那么喜欢叶语南吗?」为了他,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?      「与你无关。」她的语气,是他熟悉的冷淡。      是啊!从一开始到现在,她对他永远都是冷淡的,还要再说什么?灼热的心,慢慢地冷却下来,原来这段感情,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独角戏,那么努力却依然没有用。      「你已得到你想要的了,你走吧。」      「贺沁童,你把我当什么,又把你自己当什么?」他望着她,眼眸第一次平静无波,「你想让我从你身边走开,不必做到如此。你只要告诉我就好,告诉我你不爱我,我就走!」      够了,已经够了!就算他再爱她,他也是有底线的,他的自尊、他的骄傲,绝不允许他在她的面前如此卑微。      他的眼神太冷静,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她有一种心慌的感觉,这次她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……不过这不正是她要的吗?为什么她的心,好像被沉沉的铁压住了一般,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?她压下心里的怪异,涩涩地开口:「沈律,我不爱你。」      「永远也不会爱,对不对?」      「对。」      「无论我怎么做,都不能改变你的想法,是吗?」      「是。」      「很好,我明白了。」再明白不过了。      起身,抓起床头的衣物,迅速地穿好,然后转身走开。      从认识那天开始,这是第一次,他主动从她身边走开,恐怕也是最后一次。      关门的声音,清楚地传来。      贺沁童站在那里,就那样站着,一动不动,时间慢慢地滑过,一个小时、两个小时、三个小时……终于她有了动作,站的僵硬的身子,一步一步移向床头,打开抽屉,找到那张被她放在最底层的地方,照片里的沈律,笑得那么灿烂、那么深情。      沁童,我爱你!沁童,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!      沁童……沁童……沁童      她急喘着,心脏越来越透不过气,握着照片的手,严重地颤抖,她是对的,这么做是对的,不合适的人,永远都不合适。      只是如果眼睛不会这么酸就好了……    第九章      有人说,这个世界少了谁,地球其实都照样在转动,谁没有谁,其实都可以活下去。      这话应该是对的!贺沁童望着摆放在桌面的手机,有几分出神。      生活中,沈律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,他说到做到,从她的生命里,完全完全地退出,干净俐落。      每天上班,走出家门,她都会下意识地去看,却再也没有那个笑得一脸灿烂、捧着热呼呼的早餐,等着她的那个人。      取而代之的,是名贵的轿车,儒雅的叶语南。      她坐进车里,无数次告诉自己,她的选择是正确的,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,未来的日子也不用那么辛苦了。      可是不辛苦吗?那为什么她会一再地拒绝叶语南帮她偿还债务?为什么他提出让她换工作时,她的眉头会皱得那么紧?      工作时间,手机一直都是静的。她的性子原本就冷淡,好友没有、亲人也不亲,以前那个每隔半个小时,就会骚扰她一次的男人,现在再也不会打给她了。      她静静地做着缝合的工作,一下一下,破裂的皮肤,在她的手下慢慢平整。      「沁童,够了,你已经连续工作十五个小时了,你再做下去,手会受不了的。」阿水伯拍着她的肩膀,心疼地说道。      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虽然依旧是平静的容颜,可是却很少说话,以前一天当中,偶尔还可以听到她说上一、两句,可是现在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开过口了,这也太不寻常了。      而更不寻常的是,沈律那个小子竟然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,难道这两者有关系?      贺沁童看了林阿水一眼,点点头,表示自己有听到,然后继续手里的事情。      她不想说话、不想跟人聊天、不想思考,甚至连呼吸都不想。      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生活里面空得可怕;不去想心为什么总是那么痛!只要不想去思考,就不会难受,就不会感受到那种比死还要痛苦的感觉。      其实不只林阿水发现她的不对劲,就连叶语南也察觉到了。      他是非常敏锐的人,自己的女朋友不对劲,他一早就发现了,可是她不想说,他也体贴地不去追问。      「沁童,要不要换块牛排?」他望着精美盘子里面那煎得恰到好处的菲力,早已经被贺沁童锯得面目全非,可是却一口都没有放进嘴里。      她低着头,彷佛切牛排是一件多么重要、多么高难度的事情,可是却将牛排切得稀烂。      她抬头,清灵的眸子再度习惯性扫向手机,还是静悄悄的,最近她已经养成了将手机放在眼前的习惯,可是却总是在心里一次次地失望。      「你在等谁的电话吗?」他当然也注意到她的这个改变。      她猛地抬头,「没有。」迅速地否认,她并没有在等谁的电话,她心里清楚得很,不会有谁给她电话,因为她已经将路全部断绝,又怎么会有电话?      眼睛,不自觉地再瞥了一眼手机。      「唉……」他叹息着,伸手握住她的手,感觉到她习惯性地一僵,他眼眸闪过受伤,但很快地掩饰着,温和地说道:「沁童,有什么事情,你可以跟我讲。」这一个月来,她变得非常奇怪,更加沉默、更加冰冷。      约她出来,她也会出来,可是他感觉到,出来的只是她的人,她的心却不在这里。他不去想她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,他想只要再努力一点,慢慢让她喜欢上他,他不介意她的冷淡、不介意她的不专心,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……      但她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,她恍神的次数,一天比一天严重。他跟她讲话,十次有九次,她都听若未闻,因为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手机上面……      「沁童,难得今天是周末,吃完饭,我们去百货公司里逛一逛,好不好?」购物大概是每个女人的天性,因此他特意选在这家餐厅,是因为对面就是百货公司,也许逛街可以让她的状态好一点。      「不必了。」她不耐烦地推开面前的盘子,放过那盘惨遭她毒手的可怜牛排,抬眸,外面是大好的阳光。      时间过得真快!那天也是这么好的阳光,她站在窗边,将话一一地说出口;一转眼,已经快要进入深冬了,寒流来了又走,一波接一波,就如人生。      全部都是过客,路过而已,沈律也是……      只是心却一又闷痛起来,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……什么时候起,那个男人已经影响她这么深?她虽然将他的人彻底地赶走,可是她的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。      失落和绝望,每天、每天,就连梦里也都紧紧地缠绕着她。      清醒的时候,她跟自己说,这样是对的,她没有做错,她按自己的人生道路行走,一点都没有偏差,可是梦里,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反复出现,让她痛、让她难过、让她想哭。     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?只不过生活里面没有他而已!他没有出现的二十几年,她一个人也活得很好,为什么短短半年,一切都改变了?      她告诉自己,贺沁童,你是最坚强的、再辛苦、再难熬,你都可以支撑过去,现在只不过让一切回到最初而已,你一定可以的,你只是不习惯而已,你一定可以忘掉那个男人,而你现在要做的,就是好好经营你理想中的这段感情。      像是说服自己,她反复心里说着,收回眸子,正要转头的瞬间,却倏地僵住,然后飞快地抬眸,望着不远处那两个人。      女人她很熟悉,是她的表妹郑丽贞,短短的卷发,可爱的脸蛋,很是讨喜。      男人她更是熟悉,是这段日子,在她脑海里徘徊了成千上万次,不断出现、不断折磨她的那个人,沈律。      他们就站在百货公司的门口,郑丽贞挽着他的手,站在那里,手里拎着一个精美的纸袋,笑得一脸甜蜜与娇俏,而他低头去看她,脸上是她熟悉的笑容,是那种无可奈何、那种宠溺。      像是一片尖锐的荆棘,拖过她的心脏,所经之处,皆是鲜血淋淋,她捂着胸口,觉得好痛、好痛!是,之前的疼痛,是轻的;这样的感觉才痛,真正地疼痛。      到今天她才知道,那样的表情、那样的笑容,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。      他的身边已经站着另外一个女人,他也可以将给她的温柔、给她的体贴,全部给另外一个女人。      曾经她跟他讲过,要他去找别的女人,一个不那么自私、不那么无情,一个爱他的女人!她可以祝福他。     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她做不到,她真的做不到……看到沈律那样望着别的女人,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!理智就那样失去,她急切地站了起来,往餐厅外走去。      「沁童!」身后,叶语南焦急的唤声,拉不回她的脚步。      她要过去,她一定要过去,不然她会疯掉,真的会疯掉。      「社长,这条裙子,真的是送给我的?」郑丽贞打开纸袋,望着里面迭得整整齐齐的洋装,不敢相信。      「千真万确。」看着小助理那震惊的样子,沈律笑了,看小丫头吃惊的样子,还蛮搞笑的。      「可是很贵耶。」虽然知道刚刚社长是真的买了这套洋装,可是这洋装要价两万块耶,她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。      「就当时奖励你。」这个小助理,平日里抱怨他不务正业,总是喊着要辞职,还非常天兵,时常将任务搞砸。可是毕竟也跟了他几年了,也算是听话,尤其是这段时间……      他的眸子沉了沉,再抬起来,又是一片清明,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,做事也小心仔细了很多,竟然一个多月过去,一件case都没有砸在她手里,所以他想要送她礼物,感谢她一下。      「我还是很难相信。」圆圆的眼睛,瞪得大大的。      「不然还我。」他坏心地去抢纸袋。      小天兵很快地反应过来,一把将纸袋藏在身后,然后一脸讨好的笑容,挽着他的手,「我家社长大人最好了,又大方又好心,送出去的东西,当然不会再要回去。」      「你这家伙。」望着她谄媚的笑容,他无奈地摇头。      郑丽贞将纸袋拎在手上,心满意足,抬头却看见贺沁童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,步子又急又快,是她认识她二十几年来,第一次看到这么激动、这么情绪化的贺沁童,她吃惊地唤了声:「表姐?」      一直走到他们的身旁,她才停下脚步,没有理会表妹的叫声,因她的眼里只看到沈律一个人。但他却站在那里,对她视而不见。      心又泛起熟悉的疼痛,她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他,一言不发。      「沁童,你怎么了?」随后追来的叶语南,走到她身边,关心地问道。      「好久不见,叶语南。」沈律淡淡地打招呼。      「咦,社长,你们认识啊?」郑丽贞看表姐神情不对,她有些怕怕,自己这个表姐,性子太凉薄、沉默寡言,一旦她不说话,她也不敢惹。      「你好,我是叶语南。」朝郑丽贞有礼地点头。      「喔,你好。」郑丽贞在她家社长和表姐之间反复地看,然后再望向表姐身边那个出色的男人,现在是怎样?三角恋情?      「沈律,我们有四年没见面了吧?」叶语南望着他,笑着说道。      「嗯。」      「沁童,这位是我的……」他抬眸望向女友,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在听他们说话,只是紧紧抵盯着沈律……「你们认识?」他疑惑地问出来。      「不熟,」沈律淡淡地说道。      不熟?贺沁童像是被震了一下,望着他淡淡的表情,她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宠她、爱她的沈律,会说跟她不熟。不过想想也对,在她那么绝情对他之后,他又怎么可能对她有好脸色?      「抱歉,我们还有事情,先走一步。」沈律向叶语南点了个头,拉着好奇的郑丽贞,迈步走开。      贺沁童望着他的背影,傻傻地,说不出话来,她想要追上去,可是她知道沈律不会理她的。      「沁童,你到底怎么了?」叶语南不可能没发现她的不对劲,她看沈律的眼神太不寻常,那种激动与疯狂,他首次在她的脸上看到。      她的世界正在急速地崩溃当中,一片一片,从她脚底下裂开来而粉碎,她正被一双冰冷的手抓着,往下拖、往下拖……      她转眸,看着眼前这个温和的男子,「叶语南,我后悔了。」她真的后悔了。      「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,你肯接受我不是因为喜欢我,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。也许有一天我可以打动你,可是原来我出现的太迟了!如果你喜欢他,那就去追回来吧!沁童,你的人生这么辛苦,你比谁都有得到幸福的权利,只是你太固执、太倔强,这样子反而容易失去生命里美好的事物。」      这个女人活得太压抑了,人生痛苦多过快乐,就算她要说分手,他还是恨不了她,有的只是心痛,还有遗憾,因为那个带给她幸福的人不是他。      「他不理我了。」她悲伤地低头,想到沈律那冷淡的表情,如果他骂她,甚至打她,她可能还会好过一点,至少证明他还是恨着她。      恨也是一种感觉,可是现在他对她就是淡然,彷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,这样的感觉让她心慌。      「唉……」叶语南叹了口气,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谈分手时,感情好像变得更接近一点,至少这事贺沁童第一次跟他说了自己的感觉。今天说的话,比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加起来还要多。      她应该是难过到了极点吧?不然以她的性子,绝对不会跟别人说一丝自己的心情。      沈律,你果然厉害,可以将这个女人影响到这种地步,我承认,我妒嫉你。      「沁童,你喜欢他吧。」      「……」她不语,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讨论过自己那么私密的感情。      看来恐怕不只是喜欢,「那么他不理你只好你去理他了。」他不是圣人,其实他也会生气,可是看到她的脸,他就气不起来,他想他没有这份福气去照顾她,但就算做不成情人,他们还是可以做朋友。      也许在隐约中,他早就明白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      如果这一个女人,在你每次牵起她的手时,手都是僵硬的,你就会明白,她对你是什么样的感觉,只是他太喜欢她了,喜欢到暂时欺骗自己,骗自己说还有机会,只要她没有喜欢上别人,他就有机会,却原来发现机会早就没有了。      「去理他?」她喃喃的,反复想着这三个字,到底该怎么去理他呢?      贺沁童活了快二十六年,生平第一次,主动想要去得到什么,却发现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。      她如果是那种勇敢的性子,百折不挠,有着万千的热情,还有一颗好脑袋可以想出无数的好点子,以达到自己的目的,可是她的性子天生就是冷淡的,她没有无限的热情可以挥霍,她也没有灵活到头脑可以想出绝妙的办法。      长这么大,她更没有主动去追求过什么人,所以该怎么挽回沈律,她一点头绪都没有,所以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一口气请一个月的长假,然后……每天出现在他的徽信社里,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。      「表姐。」郑丽贞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「我要出去了,你跟社长两个人,没有问题吧?」      她要出去拿客户的资料,想到这一个礼拜来,社里古怪氛围,她就有点担心。      她是没想到,那么冰冷的表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行为,天天出现陪在社长的身边,哪怕他们出去工作,她也一直跟着,不太说话,只是一直望着社长。      好神奇……原来她家表姐竟然真的喜欢社长耶!此时此刻,她对社长的印象已经完全改变了,竟然连她表姐这样的女子都可以搞定,好崇拜啊!      贺沁童点了点头,表示没问题。      事实是,没问题才怪!从她出现在这里的那天开始,沈律就完全当她是陌生人般,既没有开口赶她走,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,偶尔她鼓足了勇气,约他吃饭,他只会盯着笔电,平静地开口:「谢谢,我不饿。」然后,叫表妹帮他买便当。      很明显,他不理她,当她不存在!她想着,从认识他以来,都是他带她去吃好吃的、做东西给她吃,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。      于是这天,她忙了一整个上午,拎着保温桶上来。      他却望着里面丰富的菜说:「抱歉,我不喜欢吃牛肉。」      「咦,社长,你最爱的明明不就是牛肉吗?」      「现在不喜欢了。」      现在不喜欢了?他说的恐怕不只是菜吧?她扯了扯嘴角,心里难受。她第一次主动做菜给他,如果是以前的他,肯定会开心的露出她最喜欢的笑容,抱着她狂亲。      可是现在他不会了,就连最喜欢的菜,都可以说不爱,这种拒绝再明白不过!      但她依然每天会做,就算每天晚上拎着分毫未动的饭菜回家,她还是想做下去……她很笨,不知道该怎样对他示好,唯一能做的,就只有这个而已。      「沈律,对不起。」她低低的跟他道歉,这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,她才敢说出自己心里话。      「不必抱歉。」他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动作着。「你并不欠我什么。」      她顿住,不知该说什么,他已经摆明不想跟她多有牵扯,如果她有点自尊、有点自知之明,就该识趣的走开,让他们彼此再无纠葛,可是她做不到……      他离开她的日子,她的生活里就像失去了重心,做什么都没有力气,但她勉强还能忍耐。      可是那天,看见他跟表妹站在一起,那种画面深深的刺激了她,哪怕后来她知道他们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,但她就是接受不了。      她发疯般的妒忌着,她不能忍受沈律的身边站着别的女人,哪怕只是想想,她都受不了……什么时候开始,她居然变成这样了?这种激烈的情绪,她之前从来不曾有过!哪怕当年知道家里有了五百万的巨债;哪怕知道自己要放弃梦想,她也没有这样过。      从那一刻起,她就知道沈律于她而言,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。      她多傻啊!为了无谓的坚持,将他冰冷的推离自己的身边,而一直到他离开了,她才发现他对她的重要。      人就是这样,总是会忽略身边最重要的东西,就如空气,有它的时候,没有感觉,可是一旦失去,就会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活,连五分钟都不能失去。      沈律就是她的空气,所以她现在的待遇,是她活该。      他的电话响了,接完之后,他拎起挂在一旁的外套,起身出去。      一股突来的冲动控制了她,她追上去,一把搂住他的腰,脸蛋埋进他的后背,「沈律……沈律……」她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被她生生的压了下去。      「贺沁童,放开我。」这么久以来,这是他第一次唤她,可是却是叫她放手。      怎么可能放手?「沈律,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,打我、骂我,都随便你,但是不要不理我,好不好?拜托。」这种示弱的话,从来都不是她贺沁童会说出口的,可是为了他,她说了。      「放手。」      「不要,我不要。」她拚命的抱紧他,摇头。「沈律,对不起!你原谅我,好不好?什么样的补偿都可以。」      「补偿?」他冷笑着,一把拉开她,没有收敛力道,握痛了她,「贺沁童,在你的世界里,是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补偿的?」      她又说错话了,苍白着脸,想起他们分开的那天,她说的话。      「可惜你忘了问,我要不要这样的补偿。」将她推开来,让她离自己远远的,「贺沁童,当初我喜欢你,你想怎样都可以,我让你在我的世界里横行,给你伤害我的权利,那是我心甘情愿的。」      她漂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,里面有哀伤,有难过,望着他平静的脸庞,心底,碎成了一片又一片。      「可是现在我已经收回这样的权利,你也让我看清楚,我们有多么不合适!我已经尊重你的选择,我离你远远的,你现在又何必这样子?」      「沈律,我错了。」她开口,「我那时候不知道,让你离开我会这么痛!我只是不知道而已。」她的感情从来都是慢热的,甚至可以说太凉薄,对家人、对同事,她都没有什么很深刻的感觉,她在感情方面是迟钝而且有缺陷的!      是他,让她感受到不一样的感情,是他一点一滴教会了她怎么爱人,而她,不是一个好学生,她领悟得太慢了。      「你现在知道了?」他低声问道。      「是,我知道了。沈律,我爱你。」这辈子第一次说爱,却发现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。      「你爱我?」他笑了,不是那种真心的笑容,而是几分冰冷、几分淡漠,「与我何干?」      她的心被打入最冰冷的地狱里,瞬间结冰。      「贺沁童,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说爱我,我就会像以前那样巴巴的凑上来,像狗一样匍匐在你的脚下?」      「没有,我没有这样想。」她从来都没有把他想得那么卑微。      「可是你就是这么做的。」他拉近她,握紧她的肩膀,锐利的眼眸,盯入她的眼睛里。「你没有领悟到爱情时,可以无情的推开我,用最羞辱的方式让我明白我有多么可笑。现在你却说你明白了,就跑到我的面前说爱我,想要让我回到你身边。」他用力的推开她,她撞上身后的墙,后脑重重的磕上硬实的壁面,让她痛得皱眉。      他没有分毫的怜悯,「不过,你忘了问,我还要不要你的这份感情?就算你爱我是真的又怎样?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你的爱!当初让你横行,但是现在你就连踏入我世界的资格都没有。」      她的后脑一阵一阵的晕眩,他的话让她的心痛得厉害。      他现在不喜欢她了、不爱她了,对不对?这么用力的推她,却连理都不理。她真的醒悟的太迟了吗?      「你以后不要出现了,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么多话。」他拉开大门,走了出去。      「砰」的一声关上门,那声巨响,让她的头变得更痛。      他说不想再看到她;他说她失去了资格;他说不再爱她……他真的不爱她了吗?      沈律,你不要这样对我!我只是迟钝而已,我只是不明白什么是爱情而已,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,只是可不可以不要收回对我的爱?没有你,我会活不下去的,真的活不下去。      身子软软的往地面滑去,眼前是一片黑暗!她晕了过去。 (更多好書盡在書本網 www.bookben.cn)      郑丽贞望着自己的表姐,担心的直叹气。      那天下午,她跑回社里拿社长的资料,却发现表姐晕倒在房间里,把她吓得要命,扶起她,一直唤,表姐终于才慢慢的醒了过来。      她想要送她去医院的,可是表姐却说不要紧,然后推开她就走了。      第二天,依然准时出现在他们公司里。      第三天、第四天,一直到一个月后,她见表姐没有什么异常,这才慢慢的放心。      不过对于那天的事情,无论她怎么问,表姐什么都不说,她又不敢去问社长。      现在的社长,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有点怕怕的,明明依然对她笑着,可是她却觉得,那种笑很冰冷,她第一次发现,她家社长气场可以如此强大,不说一句话便可以让她心惊胆颤。      她家社长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,她最初以为是她家表姐在的缘故,谁知道那天表姐只不过比平常过来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,社长的脾气竟然更加暴躁了。      他不玩游戏、不看资料、不说话,只是站在窗边一言不发,让她怎么样都不敢去招惹他!她不明白窗边有什么好看的,除了马路就是车辆,他们社的门口,有那么好看吗?社长好可怕,她好想辞职喔,可是却可悲的不敢开口。      她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社长的一举一动,发现随着时间的过去,社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突然社长眼睛亮了一下,抬起手表,像是在计时一般,然后突然转身,「我出去一趟。」      一打开门,就看到她家表姐站在门边,社长当作没有看到她一般,神色冷淡的走掉了。      社长,明明就没有表姐在,你怎么比表姐在身边时还要恐怖?搞得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,就算再好奇,也不敢随便打听八卦了。      这两个人,越来越诡异了。      社长还是不理人,而表姐也依然不说话的坐在那里,可是他们之间的气压,低得让她喘不过气来,幸好最近社长不知道在忙什么,在社里的时间并不多,这才让她可以松口气。      「表姐,我们去吃饭吧。」她拉了拉安静坐在那里表姐,提醒她吃饭的时间到了。      「你去吧。」水眸扫向空着的座位,将膝盖上的杂志又翻了一页,最近他好像很忙,看到他的机会不是很多,可是她又不敢去他家里找他。      上次他说了那番话,她的心其实难过了很久,但她还是来了,就像沈律说的,她的脾气就是倔,认定的怎么都不会改变。      她爱沈律,不是冲动也不是说说,既然爱他,随便他怎样,她都不会放弃的。      「表姐,你最近胃口不好,瘦了好多。」郑丽贞望着表姐那清丽的容颜,脸色真的不太好看,她家社长真是够狠心的,这次竟然可以这么折腾表姐,连眼都不眨一下。      「嗯,太热。」      「太热?」郑丽贞吃惊的望了望她,就快过年了,能热到哪里去?她伸手摸了摸贺沁童的额头,嗯,是有一点点的热,不过好像没有发烧,可能她最近焦急,心火旺吧。      「不管怎样,都要吃东西啊。」她拉着,见贺沁童的眸子一直盯着社长的座位,知道她的心事,「你放心,今天社长不会回来了。」      「为什么?」      「他昨天有打电话给我,要我处理那件失踪的case,这证明他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!」      「是吗?」她涩涩的说道,原来他会打电话给郑丽贞,也对,他现在眼里、心里都没有她,就算知道她每天会来这边,又有什么义务要通知她呢?      「所以我们去吃饭吧,人不吃饭怎么可以呢?」不由分说,拉着贺沁童到楼下的餐厅吃饭。      年代久远的小小店面,不过因为食物味道很好,虽然小,但都是老顾客,生意竟然还不错,她们来的时候,过了午饭时间,人已经少了很多。      贺沁童坐在那里,有几分不适,这里的油味太重,让她有恶心的感觉,可是不在这里,又该去哪里呢?他今天不会回来,她等着,也不会看到他。      他是下定决心不理她了,对吧?不管她怎么做,他都不会理她,不过没有关系!这是她欠他的,不管一年、两年,甚至十年、一辈子,她都可以等下去,她就是这么执着的人。      她就是犯贱吧……在心里苦笑着,之前他在她的身边,将她捧在手心里,她不但不珍惜,反而残忍的将他驱离;而如今,他放弃她了,远离她了,她却在失去后知道了他对她的意义,每天出现在他的冷眼下,默默的等候。      她不像他人生那么丰富、爱好那么广泛,随时可以想出一堆的东西出来,她只是一个平凡而且沉闷的贺沁童,她什么都不会做也做不好,所以她只能傻傻的守在他的身旁,希望有一天他可以不生她的气。      自作自受……就是她的写照。      但他现在躲着她,甚至连自己的征信社都不回来,是不是无论怎么做,他都不会再回头了?      这么长时间的冷淡对待,如果说她不心寒,那是骗人的……他无视她、拒绝她,一次、两次,无数次,久了,她也想着是不是该放弃了?      也许她就是太晚了,有的事情,过了就是已经过了,无论怎么做,都再也挽回不了,而且没有一丁点前进的动力,前面根本看不到丝毫的希望,她累了。      为什么总是让自己这么辛苦?就算当初是她做错,可是他要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?      沈律,你再这样,我真的会……      「咦,那个不是社……」郑丽贞嘴里含着饭匙,抬着头,指着不远处的电视,吃惊的差点将汤匙吞下去。      贺沁童原本不是什么有好奇心的人,不过当她听清楚了郑丽贞的话,迅速的转过身子,看向那台不算清晰的电视。      这种小小的家庭式的餐馆,总是会摆上一台电视机,吃饭时,顾客可以看;休息时,老板也可以解解闷,这是很平常的事。      贺沁童不是特别喜欢看电视的人,可是今天她却因电视里那熟悉的名字,而紧盯着电视。      正好是午间的新闻播报时间,穿着干净俐落的女记者,在镜头前流利的播报:「我们现在在台北法院的门口,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持枪伤人事件,据警方声称,伤人者是不久前被警方瓦解的青远帮的残余势力。这三人是为了一个小时前被判二十年刑期的青远帮大哥江一山,向此次的警方控方律师沈律寻仇,沈律师身受重伤,同时受伤的,还有陪同他的几名警务人员。」      电视的镜头切换,出现医护人员抬着伤者上急救车的场景。      「天啊,名字听起来跟我家社长好像喔,不知道是不是他,表姐你说……」一低头,却发现自己的对面,已经空无一人。      现在是怎么回事?      新闻媒体的夸张,沈律向来都是知道的,毕竟他最喜欢看一些夸张的狗血。可是这次却主角换成了他……      「只是子弹打中手臂而已,竟然夸张的说我身中数枪,快要挂了,这些人不去当编剧,真是浪费了他们的想象力。」他明明连救护车都没有坐,还是自己开车来医院的。      他将手里的报纸扔到一旁,打开电视,全都是关于这起枪击事件的报导。      是怎样?明明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案子,过了整整一个礼拜,热度居然还没有退下去?      「因为这次随后而来的扫黑行动非常顺利,民众都非常关注,你也知道媒体就是这样,大家对什么感兴趣,他们就播报什么。」程奕阳细细的削着手里的苹果,刀法纯熟,一点、一点红亮的果皮从淡黄的果肉上离开,又薄又均匀。      「报导就报导,为什么盯着我不放?」他愤愤不平的抱怨,真是的,他的人生就是想要低调而且自在,被这样一搞后,家里已经知道原来他这几年还是有帮程奕阳处理官司的,这让沈若定立刻眉开眼笑,又起了让他回司法界的念头。      而他之前经手的case全部都被挖了出来,一夜之间,他当年好不容易才冷却下来的热度,再次飙升!他就是最恨这样的情况发生。      「早知如此,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接手这个案子。」都怪之前欠了程奕阳人情,所以才推不开这次的官司,「应该要你请别人来打。」      「连叶语南都没有十成把握的案子,除了你还有谁可以胜任?」他将苹果递过去。      叶语南是有名的大律师,出道以来,创下无数漂亮的战绩,可是这次,他看过资料后说,胜负的机率是五比五。      毕竟,江一山花了几十万美金,从美国请来了传说中的梦幻组合律师团,攻无不克、战无不胜,连死的都可以说成活的,这样的强悍组团,再加上警方掌握的凭据,其实都不算是直接有力的,所以这场官司非常难打!      程奕阳也知道,这次的案子关注的人太多,江一山又太引人瞩目,如果让沈律出来,有的事情肯定会瞒不住,可是除了他,又有谁可以创造神话?不得已,只好跟自己的小舅子提了。      沈律从来都是干脆的人,接便接了!他们最近都忙着研究上庭的事情,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,累了直接在办公室里睡,不过总算有成果。      沈律在庭上,再一次展示了他完美的律师天份,犀利的口才,一字一句,都直指问题的核心,死死的将辩方律师制住,让他们没有漏洞可钻,最终漂亮的将江一山定罪。      梦幻组合,首尝败绩,还是败在低调的沈律手上,他想他们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这样的经历吧。      沈律接过苹果,不客气的啃上一口,「最烦的是,明明我可以悄悄的离开法院,躲开媒体的。谁知道那几个白痴,竟然拿着枪跑来扫射,这年头,还有这种傻子吗?」在全是员警的地方这样公然挑衅,真是嫌命长,还打伤几名员警,恐怕这个牢饭,要吃到一百年以后了。      「你放心,爸爸妈妈那里,我都帮你安抚好了。」      「后续的事情,我也不理了,你自己搞定。」      「好。」      「我姐没有找你麻烦吧?」      「还好。」事实是,沈乔那个护短的女人,差点没有冲进牢房里将那几个伤人者暴打一顿,她向来都是如此,自己欺负弟弟就可以,别人绝对不行,当然她也生他的气,说他将弟弟拉入危险之中。      「嗯,我相信,你可以将她安抚得更好。」对于自己姐夫那种腹黑男,沈律从来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,他的姐姐看起来是家里的女王,却其实被程奕阳吃得死死的,还开心得要命,真是……     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,沈律的脸色一沉。      程奕阳看了看手表,「真准时,不是吗?」      他的小舅子的脸色,更难看了。      程奕阳起身,打开病房的门,进来的女子清丽如水、表情平静。      都一个礼拜了,他与她之间也算是认识了,「贺小姐。」      她微微点头,态度冷淡,眼里就只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。      好吧,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,程奕阳很识趣的告辞,在临关门前,突然停了一下,「对了,贺小姐。」      等贺沁童抬眸望着他,他才浅浅一笑,「那次的鸡汤,好喝吗?」说完,没有等她的回答,就将门关上了。      这是怎么回事?贺沁童有几分疑惑的转头,却看见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,有几分不自在,突然想起来,上次他亲手为她熬汤,就是一边打电话给自己的姐夫一边做的,看来,程奕阳是想要揶揄沈律,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惹到自己的姐夫了?      想到上次他为她做汤照顾她,她的眸子更温柔了,走到床边,将保温桶放在床头,「我今天炖了鱼汤,这个对伤口最好。」      他冷哼一声,不理她,总是如此。      不知道命运是不是跟她开玩笑,当她累得想要放弃时,却又突然传来他受伤的消息,当时她真的惊得心胆俱裂。      电视上说他受了很重的伤,所以她急忙跑到医院想要看看他,可是却被挡下了,因为这桩事件为医院引来大量的媒体,所以他们防得严密。      后来幸亏她遇到程奕阳,带着她来到他的病房,她才知道他只是伤了手臂而已。      在赶来医院的那一路上,她胡思乱想,惊得无法冷静思考,如果他真的受了重伤,她要怎么办?如果这个世界没了沈律,她还活得下去吗?      也许她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,如果这次再不行,她就……      抚着自己的小腹,她跟自己说,再努力一下,再试一次……心开始慢慢的变得坚定起来,原来她爱沈律,已经到了这样深不可测的地步!既然如此,那么她就要再试一次,守在他的身边,不管他怎样对她,都无所谓。      这一个礼拜来,她每天都会来医院陪他,虽然他依然对她不理不睬,可是没有关系,她可以忍,即使她最近情绪起伏比较大,即使她……      从保温桶里倒出熬得香浓的汤,那种浓郁的气息在病房里弥漫,她一闻到,眉头立刻紧皱,但还是忍着。      将盛着汤的碗递过去,「趁热喝,才会有效。」      沈律躺在床上,闭着眼睛,不理她。      自从第一次她为他盛汤,他伸手推开差点烫到她之后,他就不推了,但改为不理她,就是任她端着,看都不看一眼,而她也很倔,就那样端着,直到汤冷掉了。他们在进行着一场拉锯战,彼此都固执、倔强,谁都不愿意认输。      只是今天这个汤的气味,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住,眉头越皱越紧。      沈律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,坐起来,望着她,「贺沁童,你到底还要怎样?」      「我只是想要你喝汤而已。」      他咬牙,接过来,一把泼在地上,「现在你满意了吗?」      她望着地上那滩油亮的汤,她准备了一个上午,吐了无数次,才熬出来的汤就这样……      原来一番心血,被人糟蹋是这么难受的,她的嘴唇越咬越紧。      现在总该走了吧?贺沁童这个女人,自尊高又倔强,这样对她,她应该会知道什么是死心吧?      可是……她跑是跑了,却是跑到洗手间里,疯狂的呕吐,听得让人头皮发麻,她吐得天昏地暗,不行了,那种气味她实在忍不下去了。      吐得连胆汁都呕了出来,终于那阵绞肠刮肚的难受慢慢的平息了,她用清水漱了漱口,抬起头,却看见沈律靠在门板上望着她。      「你还是走吧。」他静静的开口:「贺沁童,没有用的,怎么做都没有用的,我们何不放过彼此?」      她一手撑在洗手台上,紧握成拳。      「就当我们没有缘分。」他语气平稳,「我喜欢你时,你不爱我;当你转身时,我早已走开。我们就是错过了,既然错过,何不就让它错过?」      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?她的嘴唇越咬越紧。      「贺沁童,我已经厌烦了这种反复驱赶的戏码,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,我们就这样算了吧。」      「怎可以算了?怎么可能算了?」她嚷出来,语音颤抖,一步一步逼到他的面前,突然伸手捶打他的胸膛,「沈律,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?你知不知道,我好难受,我难受得快要死掉了。」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,她真的好累,就算下定决心,不论他怎样对她、不管他说话,再怎么难听的话,她都可以忍。      可是她却发现这份决心还是不够,当他嘴里那么平静地说出要她放弃的话时,她的情绪崩溃了。      「沈律,你这个大混蛋!」她用力地打着他的胸膛,真是恨了,「我原本一个人也活得好好的。就算很累、很辛苦,我也可以忍耐……可是你却偏偏要闯进来,打乱了我的生活。现在我已经……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,你却要让我算了,你是混蛋。」      沈律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,望着那个在他怀里撒泼的女人,说实话,他是真的吓到了。他认识贺沁童快要一年了,她从来都是冷冷淡淡,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,就算上次,在他办公室里,她激动着却也还能自控,但像今天这样疯狂地哭、大声地骂,他真的是第一次见。      他是不是真的把她逼到极限了?将一个冷静无感的人逼成了这样……      半晌,反应过来,却没有动手去阻止她,「喂,女人,你搞清楚,当初明明是你要我走开的!我沈律又不是你养的一条狗,怎么可能让你呼之则来,挥之则去?」      「那我最开始叫你走,你怎么不走?那次为什么就那么听话?」      这……沈律傻眼,这世上果然最不可理喻的就是女人,黑的都可以说成白的,原来安静的贺沁童,也有这样蛮不讲理的天份。      「是你想要跟叶语南交往!就算我再喜欢你,也不可以让自己的自尊被你这样踩着。」      「当初我以为他是我想要的人,事实上,从十九岁那年开始,我在自己心里就一直这样认定着!如果不是你,可能今天我真的就这样跟他在一起了,可是你偏偏要出现、偏偏要让我爱上你……你怎么可以这么坏,让我爱上你,却自己走了。」      他大开眼界了。      她哭到全身颤抖,哭到再也没有力气打他,喘息着、哽咽着,然后将脸蛋埋进他的怀里,「沈律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」抱紧他,手紧紧地缠着他的腰,生怕他会推开她。      她再度哭了起来,像个孩子般,没有丝毫收敛,没有一点掩饰,就这样大哭着:「你不要离开我,好不好?」她抽咽着,一字一句,「你别不要我,好不好?没有你的日子,我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。」      他胸口迅速地染上一大片的湿,可见她哭得有多么厉害,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了。      「我……我只是对爱情领悟得慢一点而已,你、你要惩罚我,怎样……怎样都可以,就是不要不理我……」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,怕沈律对她真的死心。向来她对沈律都是笃定的,知道他喜欢自己、爱着自己,就算她对他再坏、对他再冷淡,他都会宠着她、让着她,就如他所说,他敞开自己的世界,任她横行。      可是这次,他却铁了心的要和她分开,原来沈律下定决心,是这么坚定、这么干净、这么不留余地!她怕了,她真的怕了,她不要他离开她……      从来不知道,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存在,好像之前二十几年的情绪是为了留下来给他。      他却不说话……她的心越来越痛,也越来越冷,还是不行吗?怎么做都不可以吗?她这次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他?再也没有办法看到他对她灿烂地笑着?再也无法看到他宠溺地看着她,对不对?      她哭得那么惨烈,撕心裂肺,他感觉到全身上下,每一寸的肌肉,都活生生被扯开来,鲜血四溅,痛得要命。      「唉……」叹息的声音,在她头顶上响起,一只温暖的手掌,抚上她的发丝,柔柔地轻搓,「沁童。」     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蛋,望着他,不敢置信这样的称呼,又再度从他嘴里听到了。      「你说,我该拿你怎么办?」他无奈地望着她,然后笑了。      她的心融成了一池水,就是这样的笑容,他又对她笑了。      「我想过真的再也与你无瓜葛的。」他伸手为她擦着满脸的泪水,这个女人还在那里哭着,止不住,「可是你却那么傻,一直出现。」      平静、冷淡什么的,再也摆不出来了!因为他没有应付一个彻底失控的贺沁童的经验,而且最该死的是,他竟然觉得这样没有淑女气质的贺沁童很可爱,想想真觉得自己犯贱!      可是,她是贺沁童,是那个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女人,就算犯贱,他也只好认命。      「还哭得这么惨!」认识以来,他就从来没有见她哭过,当然除了在床上,他坏心地折腾她除外。而郑丽贞说,别说他,就连她也从来都没见自己的表姐哭过,哪怕当年家里出了那样的大事,她被逼辍学时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。      贺沁童这样的女人,可能天性真的就是淡然。但是这样的凉薄的女人,却可以在他怀里哭得那么伤心,他是真的把她逼得没有办法了吧?咬牙撒泼之后,她又可以那么可爱地跟他撒娇。      他好像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,「你这样哭着说爱我,你让我怎么走得开?」      爱一直都是在的!只是被她的无情给伤害了,让他深埋起来,他要自己死心,不要去想那个女人,可是真的很难、很难。      那天他太过气愤,不小心害她撞到墙,看她眉头皱得那样紧,他其实是非常担心的,虽然自尊让他咬牙,逼自己当没有看到,但一关上门后,他还是立刻打电话给郑丽贞,随便找了个借口,要她赶紧回社里看看那个女人的情况。      后来听说她晕过去了,他的心也是很痛,他居然伤了她……就算再恨、再难过,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。      可是既然被他伤了,为什么第二天仍然可以若无其事的出现?      一天,一天,她在他的眼前出现,让他的心越来越闷痛。工作忙,是原因之一,可是最主要的,是他不想看见她的容颜,那张他怕自己一看就会心软的脸蛋,所以他变得很少去征信社,也不敢去。      但他受伤之后,她出现了!那张苍白的脸、那种魂飞魄散的惊慌,让他该死地心软……她每天都来,还会熬汤给他喝!当他差点烫伤她之后,他真的是很生气!气自己的粗鲁,也气她的倔强。      到今天,他还是认输了,他承认贺沁童是个高手,而他完全不是对手。      「沈律,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?」惊喜来得太突然,让她措手不及。      「气,当然气。」他更气自己无法坚持,还是心软了;气自己,可以让自尊撑那么久,折磨自己也折磨了她。      「那怎样你才可以不生气?」她小心翼翼地问道。      他拉着她,往床边走去,拉她坐下。「是不是任何要求都可以?」      「嗯。」她拚命地点头。      这个傻女人,哪里还有一点冷淡无情的样子,他的心软成一片。      「以后都听我的话。」      「好。」      「每天帮我做饭、做家务。」      「好。」      「不准跟别的男人说话。」      「好。」      「把工作辞掉。」      「好。」      「给我生五个孩子。」      她的脸蛋,竟然红了,像是想到什么秘密,红得那么漂亮,张了张唇,「好。」      「傻女人。」      「嗯?」她不解地抬头,望着他。      他在心里暗自叹息,他只是说说而已,因为他哪里舍得让她天天做饭、做家务?哪里又舍得让她有一点的不开心?要她辞职,也是知道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太过辛苦了,他会心疼的。      「工作没有了,你家里的欠债怎么办?」      「没关系,我可以找别的工作,虽然没有那么高的薪水,不过慢慢还,总可以还清的。」      没有办法了,他就这样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了,任她搓扁搓圆,都不会反抗……谁教他舍不得欺负她?      「钱的问题,我来解决。」      「可是……」他那个征信社收入那么少,她怎么可以再给他增加负担?      沈律叹息着,拥她入怀!这个丫头还是太单纯了,她怎么就没有想过,他还有律师的这份工作,这可是高薪的收入!而且一年当中,有多少人捧着钱求他打官司,只是他不爽去接而已,还有几年前跟朋友一起开了餐厅,现在连锁店都不知道开了第几家了。      他其实没有她相像中那么穷,至少,她家里那点债务,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。之前他想帮她解决,可是知道她的脾气,所以他没有提,现在机会正好!      「你不相信我了?」      「好,我都听你的。」      真是好乖!他抱着她,心里一片平静。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,「沁童,你去我姐姐的设计室里工作吧。」      「啊?」      「我知道你的梦想,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室内设计师,刚好,我姐姐看过你以前在学校的作品,很欣赏你,一直想让你当她的帮手,所以你就去吧。」      眼睛又酸了起来!最近她变得好爱哭、好情绪化,他还是爱她、宠她的沈律,他知道她的梦想也知道她的遗憾,他还努力为她寻着梦。      「好!可是可能要等段时间。」      「为什么?」      她抬头,在他耳边,轻轻地说了一句话。      然后他僵住了,半晌,那个手臂受伤的英雄,大声地吼了起来,「贺沁童,我、我真要被你气死了!怀孕了怎么不早告诉我?你这个女人,是不是就知道惹我生气?」      她不理他的吼叫,闭上眼睛,埋入他的怀里。      因为她知道他是爱她的,而她终于也找到了自己最完美的另外一半。      「你这女人,我们马上去结婚,知不知道?」      「好。」      「你这样跑来跑去,那身体……」他之前还害她撞到墙,此时此刻,沈律真是恨不得自己在墙上狠狠地撞几下,他要是真的伤了她,那么他就该死了!      「沈律。」她打断他。      「干嘛?」还是好气,气她这么不爱惜身子,也气自己耍什么脾气,让她受这么多苦,他真是混蛋,她果然没有骂错。      「我爱你。」      他沉默了,搂着她的手,慢慢地,越来越紧。      「很爱、很爱你。」      「嘘,宝贝,我知道。」他吻着她的发心,嘴角慢慢的勾起来。      他们就这样,在这阳光肆意倾洒的病房里相拥着。      「贺沁童。」      「嗯。」      「我也爱你,深爱你。」      「所以我可以进入你的世界了?」      「欢迎光临,亲爱的。」      「那我又可以横行了?」      「嗯,你想怎样都可以。」    番外之爱恨交织      这个世上,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?      你爱她,她不爱你?你爱她,她却爱上别人?不,这些都不是。对于沈律而言,最痛苦的莫过于,明明你深深地刻骨地爱着一个女人,却要装作不爱她、要无视她,想要跟她分开。      而且这样的痛苦,还一天一天重复地不断上演,看着他爱的女人脸色越来越苍白,看着她眼里的光亮,一点点地暗淡下去,他觉得这比什么样的痛苦都还要难受。      「既然爱着,何必装无情?」无数次拉着程奕阳买醉的夜晚,他的姐夫握着那透明的杯子,淡淡地开口。      「谁说我爱她?」仰头一口饮尽,任那烈酒,像火一样直烫他的心底深处。      「是吗?」程奕阳轻笑,随意地摇了摇酒杯,冰块在褐色的酒液里,肆意地追逐撞击,清脆而且迷人,就像她与他的那场戏。「不爱?」      他有一种被看穿的狼狈!该死的,他怎么忘了,跟谁玩心机就是不要跟程奕阳这样的男人玩。他的心机之深,恐怕任何人都不是对手,只要数一下栽在他手上的那些黑道大哥,就可以知道。      他真不应该找程奕阳来陪他喝酒的,只是最近他们在研究一桩Case,每天都忙到很晚,那么辛苦之后,他还是会睡不着,想到那张让他心乱的脸蛋,他就咬牙,强拉着自己的姐夫来酒吧喝酒,想着醉了,应该可以得到好眠了吧,却忘了都已经快一个月了,就算每晚喝得大醉,她却依然在梦里折磨他。      去年,程奕阳因为自己的恩师荣休,迫于人情压力,接了一部分的工作,所以在台北的日子慢慢地多了起来。      「我从离开的那天开始,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头。」像是说服程奕阳,却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。      「那你还烦恼什么?」      「谁说我烦恼?」他再度为自己倒满酒液,「我开心还来不及。」      「是吗?」      「当然!」咬牙切齿。      他当然是开心的,有什么理由不开心?男人再爱一个女人,也不能将自尊心抛到地上,任她踏,他可以宠她、爱她、凭她任性。可是,却不可能让她那么糟蹋。      就算她回头了又怎样?有的事情,过去就是过去了,他性格里,有着强烈的绝决因数,既然要断,就断得干净。      只是他今天一时失控推了她,当她撞到墙时,她的眉头痛得都皱起来了。      虽然他已经立刻打电话叫郑丽贞回去看了,但这一整天,他仍是心神恍惚、心不在焉,那一记声响,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,每一次都让他感到心脏钝钝的疼痛。      原来还是会心痛、原来还是如此受她的影响……沈律你真是没出息!      「姐夫。手机,借我用一下。」      拿过来,那串早已经刻在脑海里的数字,连思考都不必,直接拨了出去。      每一记等待铃音,都让他的心吊起来,他不会真的伤了她吧……第十声,终于接起来了。      「喂?」      他感觉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,明明只是握着一只再轻巧不过的手机,他会觉得有如千斤。     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,只是略略带着刚睡醒的粘糯,他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沉,该死的,刚刚喝的酒肯定太烈了!      他立刻按掉结束键,很好,她没有事,他放心了,他承认他就是别扭,不想让她认出来是他的号码,所以他只好借程奕阳的手机。      抬眸,看见程奕阳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,沈律立刻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强烈心虚,拿起桌上的酒往嘴里倒,他需要更烈一点的。      「沈律。」他抬头,「爱又不甘,恨又不能,是什么感觉?」      还没有来得咽下的酒,猛地一下,呛到了他!是啊,爱她,不甘;恨她,却又不能,爱与恨的边缘,却比爱比恨更难受。     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,那时候贺沁童的肚子,已经很沉、很重,他们已经缔结了神圣的誓约,成为了命运的共同体,他每天都会紧张地守在她的身边,心疼她的辛苦,自责于自己让她受这样的苦。      那天,依然是大好的阳光,只是再过几天,就是她的预产期了。      房内舒适的冷气,她懒懒地躺在他的怀里,任他一下一下,抚摸着她圆滚滚的肚皮。      「律。」      「嗯?」      「你那天为什么突然就不生我气了?」      他沉默了,沉默了很久、很久,却明白她问的是什么。      「是不是因为我哭了?」      「不止。」      「那还有什么?」      「只是因为,爱恨交织,太过痛苦。」他自己再痛、再伤都无所谓,可是看她被他的爱恨折磨得那般狼狈,他舍不得。      既然还是爱,既然舍不得她,那么他的自尊又算什么?只要她开心、只要她觉得幸福,他就再满足不过了。      「宝贝。」      「嗯?」      「那时候,你明明已经知道有了孩子,只要告诉我,我就不会再离开你,为什么你不说?」      「我那时候已经下决心,给自己一个礼拜,如果你还是不能原谅我,那么我就带着孩子,到别的地方去,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。」      冷汗倏地从后背一路往下,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,因为这个女人固执的性格,他再了解不过。      不过,一切幸好!他轻吻着她稍稍丰盈的脸颊,幸好,他及时抓住了他的幸福。宁谥,再度降临在他们的身边,时光荏苒,岁月静好。      「宝贝。」      「嗯?」      「欠债的人,是不能落跑的!不然后果很严重的,你要相信律师的话。」     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她最爱的笑,漂亮的眼眸里,从最初到现在,一直到未来,都只会有她,因为她是唯一!       【全书完】    后记 朱轻      能够这么快又跟大家见面,大家有没有吃惊?哈哈,其实我也吃惊了。      这本书是个意外,真正的意外。在婚后再爱那本里面,沈律,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的配角,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他扶正。      可是,在七月的某一天里,Nini美女在MSN上说:「我们打算写个系列文,作为七月的特别书系,你也写一本吧。」      「啊,这样啊,我刚刚交了稿,很累啊。」因为刚刚把初夜那两个难搞的家伙出清,朱轻大脑是一片空白,完全没有想法。      「很好写的啦,你写写看嘛,我很想看你写这类型。」      Nini邪恶地诱惑无良小作者。      「什么类型?」我很可耻地,受到的诱惑。      「就男主是律师或侦探,女方职业很特别哦,是……」Nini开始进行一连串地诱惑行动。      「律师?侦探?」朱轻想来想去,忽然想到,咦,沈律好像很符合要求耶。      然后,我的脑子就随着Nini美女的描述,自己联想了起来,再然后这本意外就诞生了。我、我是个没有坚持的人,泪,千行泪……      可是,写完之后,我很悲惨地发现,我好像跟主轴相关太远了。      这个女主,一点都不妖,而且也没有横行,重点是里面没有阿飘,没有灵异的感觉,我直接傻眼。      我好像没有那种搞笑的本事,原本想要写一个冷面笑匠型的女主,写个阳光灿烂的男主,写个惊吓与被惊吓的故事,可是一开始就越离越远。      心虚,冒冷汗。      「没有关系啊,你只要很有爱,就可以了喔。」温柔的Nini安慰着我。      我再看看自己写的,然后,瀑布汗,「好像,也没有什么爱……」      「那女主可爱一点,也可以。」      再看一遍。      「女主,一点都不可爱。」      「……」天啊,朱轻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?自我反省中……      我这次,突然不想写一个完美到不行的女主角,想写一个就像普通人一样,像我,像你,像大家。有自私,有迟钝,有不懂珍惜,有追悔。用Nini的话来说,我这次写的,比较现实。      哈哈,希望大家不要不喜欢。      好了,说了一堆有的没的,重点都忘了讲。在这里,我要感谢亲爱的Minerva,谢谢你写信给我,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支持。你看我的书,看得好仔细叫喔,我真是非常地感动。你喜欢看小宝宝们出来串戏,这本他们没有什么机会,不过我让程家可爱的宝宝出来凑了一角,希望你看得还满意,程家宝宝,也很可爱的说。哈哈。      另外,关于倪贝贝与夏怡航明明认识,为什么见面时却好像不认识那样,其实这个问题,当时在写的时候,我也有考虑,只是说实话,你觉得那样的场合,来个故友相见,嗯,合适吗?      思来想去,我还是打算,就这样带过,不写她们之间,既不说认识,也不说不认识,就带过去算了。可是你好细心,还是被你发现了,哈哈,无良小作者想偷个懒,都被抓现形,惭愧。      彰化的佩芳,也谢谢你给我写信,谢谢你寄的卡片,我都有收到的喔。你真有心,我非常高兴,也很感动。虽然,因为我自己的原因,导致你去年写的信,我今年才收到,不过你的要求,我已经满足你了喔。希望当你看到时,不要嫌我的字丑。泪……      汗,不知不觉,连篇序文,我都爆字数了。(朱轻在写小说时,就很容易这样子。)我怎么这么啰嗦呢?好了,就不打扰各位看倌看文的雅兴了,《妖女横行》,希望大家能够喜欢。      下一本,到底应该写严君尧,还是写姚水晶呢?他们的呼声,高得让我诚惶诚恐,生怕万一没有写好,辜负大家,小作者,很心虚。      天,说要结束,我又在这里继续说这些五四三,低头认错。谢谢各位看文的可爱读者们,爱你们喔。祝你们阅读愉快,嘻嘻。 【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本站页面简洁,无眩杂广告。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/ 或直接百度搜索:书本网】 :最爱小说网】